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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正事!”她气得鼓起腮帮子,“谢昭琅明知太后是什么德行,为什么敢孤身入宫?老寿星吃毒药——嫌命太长了?”
殷策揽着慕清晏,抖开被子将她裹了进来。他喜欢这个相拥的姿势,好似涸辙里相濡以沫的鱼,可以用体温和柔情温暖彼此——怀里抱着这么一个人,无需金楼玉阙,只要一顶遮风避雨的小帐篷,生一塘暖融融的篝火,便能叫人沉醉其中,无法自拔。
“应该是颐宁宫抓住了他的软肋,逼着他不得不只身犯险,”殷策低头吻了吻慕清晏额角,“只是……我想不出这个软肋是什么。”
慕清晏在他脸上蹭了蹭,若有所思:“太后是用什么理由诳他回京的?”
殷策眼底闪过一丝冷意。
寒食宴的后续fēng • bō远比想象中的深远,非但新任辽东统帅没能出宫,连远嫁辽东的叶三小姐也被太后以“思念侄女”的名义留宿宫中,再没在人前露过面。太后堂弟,户部侍郎叶如晦屡次递折,言及思女心切,欲将叶清婉接回府中一享亲伦,都被太后挡了回去。
当晚,叶如晦在书房里枯坐一宿,待得次日天明,他换上官袍,推开房门,命人立刻备车。
服侍他多年的老仆有些诧异:“天刚亮,老爷今儿个休沐,这是要去哪?”
叶如晦目光沉沉:“……进宫。”
素来外臣入宫觐见都需提前递牌子,至于见不见得着,端看求见的外臣有没有脸面……以及孝敬的荷包够不够丰厚。但叶如晦不在其列,他是这一代的叶家家主,更是太后的娘家人,宫中内宦巴结还来不及,断没有为难的道理。
但是这一日,许是得了人提点,守门的腾骧四卫为难道:“王公公一早吩咐了,太后前儿个夜里得了风寒,这两日有些头疼脑热,不见外臣。”
“王公公”就是司礼监掌印王彬,腾骧四卫的顶头上司,也是太后身边的看门犬。话是他说的,有心人却都听得出来,这分明是颐宁宫的意思。
叶如晦笑了笑:“我是外臣?”
禁卫不敢应是,叶如晦身份微妙,是太后血亲,身后是整个叶家,即便与颐宁宫有所龃龉,也不会闹得太过。万一将人得罪狠了,哪天他想起来翻旧账,不好找太后麻烦,折腾一个小小禁卫却不是什么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