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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月真目光如炬地逼视着她，慕清晏不慌不忙，任其打量，两个普天下身份最尊贵的女子较了半天劲，谁也没从对方身上讨得好，只得暂且偃旗息鼓。

但慕清晏胸口已经种下一颗名为“绿萼莲”的种子，指望她继续安耽的待在营帐里显然不可能。

“要是我没猜错，那种喜欢赖着绿萼莲、还生了两个脑袋的畜生，多半是乔夫人说的与寒霜相克的毒物，”慕清晏摸着下巴盘算，“如果寒霜能克制炽焰，那这种卖相诡异的金钱斑，是不是能让寒霜也栽个跟头？”

根据“七步之内必有毒物克星”的理论，这个推测很靠谱，慕清晏心中的渴望与激动也越发高涨，恨不能现在就冲进山洞，把那两个脑袋的小畜生揪出来，做个临床实验。

但她同样清楚，自己不能轻举妄动，否则莫说拿不到解药，怕是连小命都得搭进去。

因此，如何悄无声息地混进山洞，又不惊动北戎人，成为摆在慕清晏面前的最大难题。

慕清晏很清楚自己的能耐，在“强攻”和“智取”之间纠结片刻，还是决定找个理由让烈月真心甘情愿的带自己进洞。不过这样一来，怕是要出点血，她在“攻城锤”和“虎蹲炮”之间天人交战，半晌还是选择了前者——这玩意儿威力虽强，却只能用来攻城略地，若是两军交战、狭路相逢，用途反而不大。

慕清晏花了半个晚上，斟酌好攻城锤的图纸，在几处关键零件上做了手脚，确保北戎人就算得了设计图，一时半会儿也没法投入应用。叫她没想到的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当晚三更，就在慕清晏再三梳理过思路，确认没有遗漏，打算向烈月真开口时，寂静的山谷深处突然传来沉闷的嗡鸣声。

那动静似曾相识，慕清晏先是一愣，旋即反应过来：“这是……”

烈月真从摞成小山的羊皮卷中抬起头，目光锐利：“是雪崩！”

两人看向对方，都从彼此眼中看到错愕。

烈月真：“是你吗？”

她俩都吃过雪崩的亏，乍一听到动静，难免疑神疑鬼。尤其是烈月真，她曾亲眼目睹慕清晏用一把小小的火铳引发雪山倾塌，虽说这人自从入了大帐，一直没离过自己眼皮底下，可谁知道这心有九窍的女人会不会想出什么邪损招数，就算人在帐中，也能远程影响周遭地势？

事实证明，烈月真在慕清晏手上吃过太多次亏，以至于草木皆兵。景昭女皇虽然满肚子心眼，却实在没有呼风唤雨的本事，对于这场不请自来的雪崩，她其实也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是不想在对手面前堕了气势，这才端着一脸高深莫测，用眼神传递出两个字：你猜？

烈月真：“……”

她不想猜，她只想把这女人的脑袋拧下来。

雪崩之事可大可小，烈月真却不敢冒这个险，虽然听动静有些距离，还是命当夜巡守的游骑外出探察。

这是题中应有之义，谁知这一小队轻骑出营之后，就再没音信。

烈月真直觉不对，但她没长一双穿透夜色的神眼，不知雪山深处发生了什么，于是命哈木带人出营接应。

这回总算有了动静，小半个时辰后，夜色深处传来“乒乒乓乓”的动静，那响动再熟悉不过，身披狐裘的烈月真倏尔抬头：“这是……火铳？”

彼时她身边只有一个薛禅，薛先生虽然号称“智囊”，到底没见过火铳，只从烈月真手上溜过一眼，并不知火铳射击是什么响动。闻言，他沉思片刻：“不管是不是火铳，您帐中那人都不能不防。”

烈月真亦有此意，扭头吩咐身边亲卫：“看住那姓叶的女人，不许她耍花样。”

亲卫应了，转身就走。

但是没多久，这人飞快地折返回来，这一次没有方才的镇静，他单膝跪地，右手摁胸，惶恐道：“可敕敦，那个女人不见了！”

烈月真猛地扭头，眼底掠过一丝极凌厉的杀意。

鉴于景昭女皇前科太多，阴损的小手段层出不穷，烈月真被她整毛了，早在此人入营之际就将她从头到脚搜查过一遍。只是烈月真没想到，这人心忒黑，不光腰带藏了夹层，鞋底也有，里头装了密密一把淬过药的银针，药量加在一起，足够放倒一匹烈马。

“好……好得很！”烈月真怒极反笑，却未失理智，“她身手有限，如果直接走出营帐，很容易被人发现……所以，她是伺机放倒了守在门口的亲卫，再假扮成他的模样，再明目张胆地离开？”

答案是明摆的，守卫人就躺在大帐中，身上衣物被扒了，连胡子都剃得一丝不剩，到现在也没醒。

烈月真稍一沉思，已经猜到慕清晏的目的：“来人，立刻把冶铁作坊给我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