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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敕敦应该知道,我们大胤的皇帝是个女人吧?”慕清晏不动声色,只一瞬就收回目光,“但你未必知道的是,这个女人已经在数月前被赶出京城……”
她话音未落,烈月真已经失声道:“什么?!”
烈月真神色并非作伪,慕清晏看在眼里,反而暗暗纳罕。
她和殷策曾将军粮掉包一案来回推敲过无数遍,无论怎么推,一个绕不开的结论都是:京中有人与北戎暗相勾结,不仅将朝中机密送往北戎,更在要命的当口适时推了把,险些将北境十万铁骑置于粮草尽断的绝境。
可若真有这么个人,为何没将女皇叛逃离京的消息及时通知北戎?
就算颐宁宫与内阁对此事讳莫如深,及时封锁一应消息,更不许宫中内侍私下谈论,但慕清晏劫持太后从密道脱身正发生在万寿宴上,多少双眼睛都看见了,哪里是想封就能封住的?
那么,到底是这京中内应消息迟缓,到现在都被蒙在鼓里,还是……这所谓的内应其实另怀鬼胎,并未将京中变故知会北戎人?
种种疑问只在心头闪过一瞬,就被慕清晏强压下去,她此刻面对的是精明谨慎的北戎王妃,容不得分神:“我说,大胤女帝早在数月前就被逼出京城,眼下就在北境境内。”
不必慕清晏刻意引导,烈月真已经掉进她预设好的思路,紧着追问道:“在哪!”
慕清晏重又露出鄙薄不屑的眼神:“你猜不到吗?北境地方虽大,可哪里最安全?哪里又能让清远侯彻底放心?”
烈月真稍一思忖已经得出结论:“……西北大营!”
慕清晏微微一笑。
她缄口不言,由着烈月真在帐中来回踱步,纵是再三按捺,脸上到底流露出抑制不住的急切焦灼。
“如果中原皇帝真的进了西北大营,”烈月真骤然止步,扭头盯着慕清晏,“那局面就完全不一样了!”
“中原有句俗话,叫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慕清晏悠悠地说,“可敕敦精通汉文,应该知道,京中制衡北境最有力的武器就是‘名分’二字,以往殷策无名无份,想自立门户也得斟酌一二。可中原天子进了西北大营,这根狗链子就不存在了。”
她一边说,一边不着痕迹地瞟向烈月真,只见此人长眉深蹙陷入沉思,便知这北戎王妃对大胤朝堂并非一无所知……甚至兴许比好些平头百姓知道的还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