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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湘心知自己不能流露异样,状若无事地问道:“那依太后之见,柳侍郎此行可能成功?”
太后不屑:“若只有殷明哲一人,凭着‘大义’二字,柳延枫或许有机会说动他。可眼下,那孽障十有bā • jiǔ就在西北大营,有她在,哪怕柳延枫说出花来,殷明哲也不会低这个头。”
琉湘没追问缘由,她比任何人都清楚清远侯与女皇之间的牵绊:一边是猜忌、陷害自己的朝廷,另一边是轻生相酬的明君与知己,四境统帅会倾向哪一边,不问可知。
正因如此,琉湘才感到不解:“照太后这么说,柳侍郎这一趟,岂不是凶多吉少?”
谁知太后摇了摇头:“殷明哲不会动柳延枫……也只有柳延枫率团出使,才有可能全身而退。”
这回琉湘是真糊涂了:“太后方才还说柳延枫说不动清远侯,怎么就……”
“殷明哲是利器不假,可惜他纵横一生,到底被‘情义’二字困住了,”太后曲指敲了敲其薄如纸的瓷盏,在清脆的呼应声中说道,“京中这些世家大族,哪一个不是藏污纳垢?除却门口那对石狮子,根本找不出个干净人!也就是柳延枫,虽然姓柳,跟他亲爹却是南辕北辙的脾性,满京城再找不出第二个这样天真的人……蠢是蠢了些,可也只有这样的人,才能从殷明哲手中挣出一条生路!”
琉湘这才明白太后的用心,饶是她早知道自家主子心机深沉,更兼生了一双通透人心的慧眼,有那么一刹那,依然出了一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