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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妆哭的梨花带雨,好不可怜。她家里只有她一个孩子,实在是家里穷的没办法,母亲是绣娘,年纪大了眼睛慢慢的积劳成疾就废了,一个绣娘眼睛不行了,自然是没人会要。至于她的父亲,更是个庸碌的男子,女子主政后,男子的地位虽然说没有大不如前,但是女子地位提高,男子的地位相应就会降低。
手不能提,肩不能抗,她要是不出来找份活计,估计一家人得整整齐齐饿死在阎王面前团聚。
母亲本就得了眼疾,视物模糊,流着泪给她将准备留到她成婚的衣衫给她穿上,就当留个念想。没想到这衣裳过分惹眼了些,就被管事的姑姑从队伍中揪出来,劈头盖脸的一顿骂。
芳菲被交好的杜若拉走,一脸的懵,总感觉着未骂尽兴。她不忿道:“你拉我做甚?那人难不成是新入宫的主子?就是这样我也不怕。”
杜若面带忧虑,道:“你这脾气真该改改。就算你是为了那个丫头好,骂她让她收敛点,可是这话从你这种刻薄的面相上来看就变了味,从旁人的角度可不就是你仗着辈分资历,欺负一个刚入宫的小姑娘?”杜若这话里话外都是骂芳菲的意思,不过芳菲知道自己这损友的破嘴,就知道对自己说大实话。炸倒是没炸,她撇嘴:“让你紧张成这样?怎么你看上那小太监了?”
杜若嗔怒道:“越说越是没谱,这小公子是罗刹公主身边的人。”
芳菲连忙惊声附和,“你是说……”
二人对视一眼,尽在不言中。罗刹公主自然是姜雁杳,她本来是有好好的封号的,只是因为一件往事在宫人心中积威甚重。
说来话长,此事还得从肃凛长公主出宫那年在外面立府的由来说起。别的朝代的皇子公主至少都是等到成年后才会出宫立府,偏偏这位长公主不一般。十二岁那年,就提出要出府另住。
女帝自然是不准。
一直到某日女帝游览御花园的时候,忽然有个宫女慌慌张张传来长公主落水的消息,而当她们赶到的时候,良玉君安排照顾长公主的两个宫女,无动于衷的看着长公主艰难的将手伸出来求救。
女帝勃然大怒,让会游水的宫人将长公主救上来,而那两个宫女一看见事情败露脸色铁青,然后就是被打入天牢,在准备审问的时候双双自杀。一个撞墙,一个咬舌,死的都很坚决,像是长期训练的杀手。
经由此事,女帝将宫里上上下下交给王公公整治一番。女帝因为皇夫的缘故,看见姜雁杳就觉得厌烦,为了她好,更多的是为了自己好,也就遂了他的意。
可是,宫里面都认为是良玉君下的手,纷纷不耻,觉得良玉这么快就对无生父可倚靠的长公主下手,实在是跌份。可是芳菲和杜若心里门清,这件事是长公主从头到尾自导自演。良玉君真的是背了一口好大的锅!
至于她二人,为什么这么清楚。因为她们本来参与其中的人,负责向女帝求救的是杜若,负责下水救长公主的是芳菲。不然,怎么卡时间卡得这么精确,正好将长公主在后宫的悲惨境遇捅破到女帝面前。女帝再是如何厌恶长公主,也是不喜这样阴私下作的手段。
姐妹二人心有余悸,联想到皇长女不要太女之位也要美人的传闻,更是冷汗淋漓。
芳菲讪笑:“差点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不认识自家人。”
第63章一夜
“听说你近日替一个小宫女出头?”
姜雁杳不咸不淡的突然出声,脸上是看不出情绪,但谁知道是不是暴风雨前的宁静。闻人月心下一惊,眼角偷偷觑她的神情。
却正好与女子冷淡投来的视线相撞,闻人月白衣拂地跪了下来。
“跪着做什么?”姜雁杳看着他诚惶诚恐的神情,心中失望透顶。眼前的少年她总是也狠不下心,似乎从她率领着扶燕铁骑踏破涉月一族的隐藏之地,踏着斑斑血迹,以一种强盗的姿态蛮横的俘虏了他之后,二人即使距离不足十步,心却似乎隔着千山万水。闻人月看似是被她驯服,实则却在准备着背后给她下刀子。
姜雁杳在等着这一天,话说,她本来以为她掉入陷阱后闻人月不给她补刀就不错,可是想到那夜他拼命救她的神态,她被灭去的希冀又无端生出。他那夜那么慌张,或许她是不是可以认为他的心里对她起码是在乎的?
他不想她死,不就等于他对于她利用他俘获涉月一族在态度上其实是可以转圜的?姜雁杳想通了这些,心里蓦然生出狂喜。
可是,紧着着希望就慢慢的落空了。
无论她如何旁敲侧击,闻人月就像软豆腐怎么也使不上力,可他的嘴又是硬刀子,比如姜雁杳让他陪自己用膳,他就会用一种温和又严肃的语气拒绝。姜雁杳看着眼前的人,分明是一副水仙双姝的神仙花貌,清冷疏离,唯独他的心是用蒜瓣做的。而她却像滇南的丑橘,瓣大脉络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