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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冬腊月的,良玉君身边的下人诬陷她故意将自己主子送的衣物弄湿,就是为了膈应主子。小姜雁杳只是慢慢的将身上的旧棉衣褪去,在众人惊骇不已的目光中穿起来这件湿衣,回去后就大病不起。
而皇夫就躲在那处冷宫,对她的遭遇不闻不问。甚至在姜雁杳好不容易躲开守卫悄悄钻狗洞去找他的时候,像看见仇人一样看着她。
姜雁杳欢欢喜喜的去见父后,却只得到冷漠疏离的一句话。
“皇长女的位置已经拿到不是吗?下一步是不是要杀了我,来向你的母皇交换皇太女的宝座?”
她不知道父后为什么问这么奇怪的问题,她只是想靠近他,牵牵他的手,可是他只是拂开了她的手,似乎在打开什么脏东西。小姜雁杳一下子就红了眼,她想不通,为什么只是过了个年,曾经对她无限严厉但又对她寄予厚望的母皇会忽视她,就跟忘记她这个女儿似的。而以前会温柔抚摸她额头给她弹琴吹箫的父后视她如敌寇。
时至今日,她已经不想知道了。
姜雁杳抱着小金丝镂空彩雀的金炉,在廊下等着。红袖出门一看,见主子如同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暗暗送了一口气。
姜雁杳早朝的时候一直心不在焉,等到好不容易下朝的时候。她刚走到拱道,蓝色官服的裴衿见就追上来,夹道的官员纷纷侧目,甚至有与左相关系不错的官员在一旁挤眉弄眼,心照不宣的默认好事将近。
裴衿见即使跑起来,仪容也还是一丝不苟。俊朗的面容上神采奕奕,哪怕是繁都最苛刻的贵女都能在他面前羞红了脸,第一公子之名更是让他成为繁都最为人津津乐道的择婿人选。
裴衿见长话短说:“殿下要去见皇夫吗?”
姜雁杳并不隐瞒,说:“父后独居多年,如今封解,为女自当探望。”她看裴衿见腰间系着的一块美玉极为眼熟,等她琢磨片刻,想起来那块玉珏不是女帝在她幼时送给她的吗?时日久了,她和女帝的关系疏远,玉珏就不知被扔到那个旮旯了。八成是上次让红袖送些谢礼给相府,她看那块玉成色不错,一起给加入送礼名单了。
姜雁杳感到头痛,她倒也不是心疼。那块玉价值连城是不假,可是她仅仅是担心女帝若是认出,不知道又该惹出多少麻烦事。更何况即使女帝装傻,那块玉不少人都在女帝身上见过,也都知道玉被女帝送给自己。这下,自己跟裴衿见的关系可是要被越描越黑了……
她又不能不顾脸面将玉给要回来。
姜雁杳木着脸,暗地里已经在考虑夜晚是罚红袖不能吃饭还是不能睡觉了。
裴衿见见她一直盯着自己,难免羞涩,温雅开口:“这对殿下是个好消息。微臣就不耽误殿下跟故池皇夫相见了。告辞!”
姜雁杳强行按捺住想要敷衍的心思,熟悉的左拐右拐终于来到曾经梦中千转百回的地方,心早已没了那分悸动。
玉山嬷嬷在宫门前等着她。
据说她是柳故池的姑母,自他自避宫墙后,就跟着他一起。姜雁杳也有许多时日未曾见过玉山嬷嬷,眉眼间依稀能看出年少时的窈窕模样。玉山性情和顺,眼中含着歉意,待姜雁杳来到这里后,替姜雁杳整理一番,柔和道:“去吧!故池等你半天了。”
结果等姜雁杳进去的时候,发现里面有人言笑晏晏的交谈着什么。等她一进去,下位上赫然坐着一名少年郎,青衣直缀,尾鱼环佩饰以琳琅美玉编绳,这便是他一身朴实衣衫中最华贵最鲜艳的了。
奚俟被唤来的时候,也是提心吊胆的,他自问从未跟皇夫打过招呼。直到来到熟悉的院落,见到熟悉的人,他才恍然大悟。奚俟颇感无奈,他确实是一叶障目了,原来他那夜误打误撞碰到的人正是皇夫。
他还教导自己破阵剑舞,否则无才艺展示怕是要在宫会上尴尬死人。
奚俟似乎对他有种天然的亲近,慢慢放下戒备,二人闲聊起来,逐渐热络。姜雁杳感觉自己初一进屋,屋子中的气氛瞬间冷落下来,她也装作毫无所觉。
毕竟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姜雁杳对着首位的人,恭恭敬敬行了大礼,道:“雁杳见过父后,若是没有事吩咐的话,女儿就先告退了。”
柳故池的脸色不太好看,当着奚俟的面又不能发作。
他只能忍耐住难堪的情绪,放软口气对姜雁杳的背影说:“慢着。”
姜雁杳这才转过身,她状作无意,打量了一下眼前风华绝代的男子。能被女帝看中,相貌是他身上最不值一提的特征,周身的气度雍容闲雅,怕是与他目光对视之人都要寒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