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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在这时候,狭路上出现了另外一对人马。领头女子骑在高大马匹上,睥睨的目光冷眼旁观眼前的一切,并不做出手的准备。
奚俟默默观察片刻,眼前的明摆摆的是送亲车队,只是这气氛,不仅不欢喜,反而透着几分肃杀和阴冷,难免奇怪了些。
少年不了解这时的习俗,少女确是了解了并且在实实在在冷眼旁观。南边地区旧朝时候就有祭祀河神的传统,由当地名望最盛的族长衔领众乡亲,巫师为祝,燃香三日,祈祀舞跳到第四日的晨辉撒到庄稼上,完成这些事情还是不算了结。
还有最后一项祭品,河神娶亲。相传,管理湘水河的神女法力高强,因为百姓误将神女的夫婿青江鱼神给捕捞上去,烤了吃。惹怒了神女,降下天罚,足足有一月有余未曾下雨。百姓为了平息上神的怒火,就准备了送嫁队伍。直到绑着少年的小船缓缓被卷入江河中,神女的怒火这才渐渐平息,大雨倾盆。
于是,他们更加认定这项祭祀。
大抵是,痴情的人本就少有,更何况是神仙,三心二意不在话下。
扶燕建朝以来,此项恶习屡禁不止。姜雁杳只是稍加思索,便明白了,只是她不想暴露身份。若是就此帮别人一把,泄露了自己来此地的消息,恐怕是得不偿失。
可是,总会有些突如其来的变故将她拉入战局。两对人马一前一后行了一会儿,来到一处地界后,不知从哪座石碑后面窜出来一个老嬷嬷。她眼尖如电,掀开了帘子后,一眼望去,露出嫌弃的神色,口中不知道囫囵个念叨着什么。突然,她往后看了几眼,眼睛一亮,灰败的脸色几许狂喜,发现女子人多势众。
她犹豫一下,黑黝黝的眼珠诡异的转动,居然让手下速度放慢点。夜幕降临后,与姜雁杳一行人一起在树荫下稍作休息。奚俟本就好奇,加上二人之前的争吵并未说开,相处间很是尴尬,他就按捺住狂跳的心脏趁着夜色偷偷去查看轿子里面。
乌鸦绕着树枝难听的嘶哑了几声后,不详的气氛笼罩了这里。奚俟刚被突然袭击的乌鸦吓了一跳,看着轿夫围着篝火,慢慢靠着树木石头都睡着了。他悄悄掀开帘子,却被吓得一激灵。原来轿子里面是个小少年,身上被捆着麻绳。
里面的嫁衣少年被他惊吓到,想要尖叫又被手绢堵住了嘴。奚俟只得压低声音道:“你是谁?他们为什么抓你?”
小少年意识到眼前的人并非坏人,情绪稳定下来后。奚俟拿开了他嘴角的手绢,等着少年开口。
嫁衣少年道:“我本是黎族族老的孙子,前些日子因为大旱导致颗粒无收,族中的大伯姥就提议迎河神,族中适龄的男子就只有我一个,姥姥也因为她强行将我掳走,气急攻心之下就……”黎裳悲哀的闭上了眼睛,晶莹的泪水从腮帮旁滑落。这时,奚俟才注意到嫁衣少年容色虽然艳丽,但是右边脸颊连接着脖颈的地方有好大一块青紫色胎记。
没等他提问,就看见黎裳突然变镇静的目光,他刚奇怪,就被一股突然袭来的重击敲晕过去。
再等他醒来,他眼睛被一片红色覆盖,身上也被紧紧捆了起来。他想呼救,结果发现嘴里也被堵住。奚俟焦灼的心想,这可真是终日打雁反被雁啄了眼睛,聪明反被聪明误。现在待宰的羔羊成了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怕是那伙人早就盯上了他,他还自己傻乐乐的羊入虎口!事已至此,只能等姜雁杳发现什么不对来救他,但是在此之前他也要积极自救才是。
姜雁杳早上醒来,只见属下护卫如丧考批,又赶紧在场中看了一圈,奚俟不见踪影。她怒火中烧,戾气藏也藏不住。
她喊:“小鱼。”
忽然从树梢上跳下一个黑衣少女,看上去很冷酷,即使面对姜雁杳也是非常不服。
姜雁杳生气说:“你为什么等他们将奚大人给抓住了?”
名叫小鱼的少女说:“属下要优先保护少主的安全。若不是属下暗中解决了她们留下的人,少主如何能安然无恙在这里质问我。”
话语中竟带着些埋怨,小鱼又道:“更何况,那奚大人莽撞的很,居然独自一人冒险。不过,他虽然愚钝,生的却实在漂亮。难怪能被那伙祭祀河神的媒婆看上。”
姜雁杳眉头青筋直跳,忍住不发怒。她又问:“他们使用了什么下作伎俩?”
她这次出来,精简人手,虽然只带了小鱼一个暗卫,但是带的府兵也都是百里挑一的好手。却连个照面都没打,神不知鬼不觉的就被撂倒了,实在是让她气闷。
小鱼翻了个白眼,念叨说:“他们将迷香放在篝火里面燃烧,你们又恰好在风口,自然一个不漏全吸入了。”荒郊野岭,最忌讳突然烧起来篝火,怕遇到豺狼虎豹或是黑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