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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俟无语凝噎,唯余悔泪洒两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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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衿见在烛火下看书,一边往书上誊抄写什么。今夜天色不好,哪怕点满了屋子里面的蜡烛,烛火也不甚明亮。
景策欲劝公子休息,忽而屋外响起三长两短又一停顿的敲门声,黑衣夜行人人入内回禀说道:“殿下今日去了孟春里。”
裴衿见写字的手一顿,纸上瞬间出现几滴墨痕,犹如雪地里枝头红梅乱溅,不算丑陋,但是到底破坏了雅兴。
景策大惊失色,听到少年的叹气声,忙着跪下身。
听见公子冷冷的让他们俩都下去,担心的看了公子一眼,不敢不听从,关好屋门后去了小厨房找些点心茶水,以防公子半夜饿了还得准备。
裴衿见将手伸向跳跃的烛火,慢慢的感觉到火热,直到差点被火苗灼烧,才如梦初醒收回手。烛火下,他长身而立,芝兰玉树,雍容华贵,这些世界上最好的词似乎就是为了他而生,而他确实让人感觉到名不虚传。
他出身相门,母亲是国相,父亲是江南门阀大族的嫡长子,单论家世,繁都除了皇族没人能不高看他一眼的。
除了肃凛。
从肃凛及笄时,他见过她之后就难以忘怀,甚至不顾陛下的圣心难测,执意对她表明心意,愿意做她的助力。
可是肃凛对他始终若即若离,不让他做到洞若观火,甚至不愿意让他与她举案齐眉。他曾经觉得,殿下的心是雪原万年不曾融化的坚冰,任是他再如何郎心如火都温暖不了。可是前两日,他偏偏捕捉到了殿下一闪而过的促狭笑意。
那一刻,他仿佛置身阿鼻地狱,又仿佛被人扔进油锅煎炸,痛苦不堪。她甚至主动请旨,主动说自己顽劣资质愚钝,需要人教导,指名道姓让奚俟陪着她读书。
这一刻,他再也掩盖不住嫉妒,在下人面前失态。
裴衿见眼露寒光,不到最后,鹿死谁手,犹未可知。殿下的心意,他有的是时间去改变。
姜雁杳也没想到这道旨意这么好请,她本来以为还得花些力气,谁知女帝一听她说要让奚俟给她当侍读就同意了,她觉得可能是因为女帝今天心情出奇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