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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离屋前回头看了一眼,孤寂夜色沉沉包围着床榻上的人,风光霁月的公子半垂着头,病骨难支。
邱胜又皱眉叹气,少年将军意气风发,哪该像这般颓丧,忍得一身血性装成世人口中的温润儒雅。
等人走了,傅彻才幽幽落下目光。床间满是清雅的药香,隐约有些苦涩。他将衣襟理好躺下,弹指便有东西轻敲过顾瑛的头。
顾瑛迷迷糊糊坐起来,眼都还没睁开就伸手去探床上人的额头。
床上人睡颜沉静,洁净眉目似谪仙般温润,看不出半分戾气。顾瑛捂着自己的头对比片刻,自言自语着:“退了,很好。”
顾瑛把小板凳放回原位,又细心替病患盖好被子,提着蜡烛小心翼翼离开。
榻上人没等到她出手,百无聊赖垂着眼,无趣般敛去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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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早,日头才探出半个脑袋,顾瑛就已经支起小锅熬粥了。
三两只小鸡仔混在她身边叽叽喳喳,黄色小毛团挤作一团,她笑着逗逗这个戳戳那个,玩得开心。
石锅里的清米煮得软糯,点缀的青菜翠绿,她盛了一碗后又怼着里面加了些药粉,看得暗处的邱胜一脸警惕,就差抽出弯刀去砍了。
顾瑛端起粥就往屋里走,啪嗒一声推开门,里头正在换衣服的人一顿,半边腰背露隐在纱层之中。
少年人的腰背紧实而富有力量,只是背后狰狞交错的伤口吓人,不像是养尊处优的样子。
他半侧过身,颈项似玉,未束的黑发静雅垂在肩侧,两排眼睫敛着被日光拖得纤长,翩翩公子纤尘不染。
傅彻眼睫微颤侧头去看那姑娘,她丝毫不惊慌面色如常走过来,还自然伸手摸摸他的腰背,一点顾忌都没有。
“伤。”顾瑛摁着他脊背的刀疤,那一块曾经溃烂了,生生剜去血肉才止住肿烂。
这道伤处理的很标准,很好。顾瑛细细看着伤口的长势,自动在脑中和娘亲留下的医书对比着。
腰腹处被尖刀反卷勾出的血痕还没消,狰狞泛着血红,顾瑛轻轻吹了吹那,轻柔热意拂过肌肤,引得傅彻几不可闻颤了颤。
傅彻眉目低垂,眼尾弧度平和:“姑娘,我还在更衣。”
顾瑛点点头,大大方方松开手站在他身后,就差把“你换啊”写在脸上了。
当真是个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