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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无咎抬起头,还是选择点破这个拙劣的借口:“你刚把工资给我,连酒店都住不起,现在走了又能去哪?”
此刻他只知道,关望津没想起来。
没想起来自己来自何处,家人朋友在哪,或许他只是看穿了他这段时间的焦躁状态,便礼貌地提出告辞。关望津根本不知道楚无咎的痛苦不是因为他。
关望津无言以对。
从时间再度倒退,到现在不过几分钟的时间。他信口拿来的借口根本站不住脚,像个一戳即破的泡沫。
在成年人的体面世界里,或许不会对破绽百出的借口刨根究底。楚无咎不是不懂,可他偏要问到底。
关望津很少有这样窘迫的时刻,语言变得苍白起来,他坚硬的内心划开了一条缝隙,溢出来的全是柔软的心绪。很奇怪的,这么多年,只有楚无咎能把他变得手足无措。
楚无咎说:“我们得好好谈谈。”
他的痛苦中虽然有一部分或许与关望津有关。楚无咎起初恨他,像迁怒一样,把对别人的不满平等地分配给暂且无辜的后来者。
更有甚者,楚无咎隐隐约约觉得自己对关望津的恨甚至要比任何人来得强烈。明明关望津没有做错任何事情,可是每当他想到关望津会想别人一样把他当用完就扔的工具人的时候,楚无咎都难以忍受。
原因似乎在于,楚无咎觉得,关望津好像是不一样的。
被世界摆布的绝对不止他一个。或许关望津也身在樊笼?他同样在迷雾里,看不清过去和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