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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浮初站在城主府的门口几乎快把一口牙齿咬碎了和血吞,他气闷地站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自己还有个尘世镜可以用,于是当下便喜笑颜开地从纳戒里掏了镜子出来,默念咒法,外表看上去平平无奇的镜子顿时浮现出一圈石子落入水中般的涟漪来,不肖片刻,上头便开始慢慢地浮现出场景来。
“告辞。”白纸黑字两个大字出现其上,将秦浮初看得一愣一愣的。
是了,凭余清衡的本事,如果他不想让秦浮初知道他的踪迹,大可以用术法遮蔽,让人不能知晓一丝一毫关于他的踪迹。
秦浮初差点气得将镜子一把摔在地上,缓了一会儿才勉强说服自己,道这镜子可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宝贝,不值得为余清衡那种忘恩负义的混蛋赔上自己的家当。
秦浮初轻轻地呼了口气,又默默地将镜子收了起来,然后抬头望向远处茫茫的天际。
那里天空昏暗,阴沉沉地压下来,几乎让人喘不过气。
秦浮初抿了抿唇,其实他也不知道,云霞城到底还能撑多久。打算先攻下此处“净土”的,到底会是受难的人族,还是一往无前的妖族,亦或者……是那看似毫无动静的修仙界。
外界虽说他与三方交好,但他也知道,以他的身份,也有很大可能遭到另外两方的背叛。
“唉。”饶是秦浮初此人一向乐天知命,也不免得叹了口气。
现在,这动荡的天地,到底还能寄希望于谁呢?一向平和的妖族,又为何要兴兵剑指人族和修仙界?天界又为何只是置身事外,到底是妖族有恃无恐,还是天族有所忌惮?
一个又一个的谜团,萦绕在每个人的心头。
“唉。”秦浮初忍不住再叹。
一旁的家丁见着自家城主今天一副又哭又笑愁眉苦脸的模样,一时怀疑是不是家主最近忧虑过度,或者说是年纪大了还没个城主夫人才出了点儿心理问题,于是凭借着自家家主向来没什么城主脾气,便大着胆子走上前去拍了拍城主的肩膀,在秦浮初疑惑地看向他的时候郑重地安慰道:“没关系的,城主大人,您生得如此俊美,咱们云霞城里追你的姑娘都能从城里排到北斗七派去了,城主想要哪个还不是信手拈来的事……”
秦浮初顿时黑了脸,但仍旧保持着微笑,咬牙问道:“你看着你家城主,是很缺女人的样子吗?”
那家丁被他这反应吓得愣了一下,不过既然秦浮初诚心诚意地发问了,他还是认认真真地思索了一番,而后点点头,道:“虽然很不想打击城主您,但您前几日的目光一直黏在那个漂亮道士的身上,怎么看都好像是因为那个……”他闭了嘴,没把后面的话接着说下去。
他这一席话说完,倒是让秦浮初好好地想了想,他撑手托住自己的下巴,问道:“我的视线有这么直勾勾吗?真的那么容易看出来吗?”他还自认为自己的心思藏得很清楚呢。
家丁再次点点头,这让秦浮初感觉有些挫败。
他是喜欢余清衡不假,毕竟面对着那么一张美若天仙的脸,只要是个男人都很难不心动的吧?更何况他自诩为余清衡唯一的朋友,还要钱有钱要颜有颜,余清衡平日里除了开阳的那些人接触的最多的就是他了,虽然不确定余清衡能不能喜欢上男人,但他也从来不认为自己一点儿机会都没有——谁知道晏星河近水楼台先得月,先抱得美人入怀,甚至还让余清衡不惜放下身段亲自来请求他帮忙写一封书信寄往天枢,道是前几日都是误会,自己正在差人调查晏星河所谓入魔一事,希望天枢派能再给些时日。
也不知道天枢派的人是真的相信了还是凭着秦浮初平日里与她们交往的几分薄面,总之,天枢派还真的没有再派人去开阳缉拿晏星河的念头了,这也给了晏星河离开开阳的机会。
扯远了,再说回余清衡,秦浮初光是想一下余清衡娇滴滴地躺在床上和晏星河调情的模样就觉得有些受不了——你问为什么,看脸的话好看的那个当然是要成为享受的那一方的吧?秦浮初也承认自己似乎有些妄想过头,但他还是接受不了晏星河和余清衡在一起的这个事实。
“明明是我先来的!”秦浮初悲愤地说。
此刻,饱读各类话本的家丁撑着扫帚的长杆,站在自家刚刚痛失所爱的家主旁边长一句短一句地叹:“唉!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更何况,两个人要是对不上眼的话,不管是谁先来都是无意义的。”
“?”秦浮初皱着眉瞪了他一眼,家丁便立刻站直身子,吹着口哨假装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般继续去扫那一地的落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