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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星河浑身忍不住地颤了颤,又往后退了几步,眼看马上就要跌落到山坡下面,瑶华也顾不得自己的伤了,丢了拐杖就朝晏星河扑过去。
结果就是劲扑得太大,晏星河本来还没摔下去的也被他带得往后倒,他们两个人甚至连惊叫都没来得及发出,就双双骨碌碌地往山坡下滚去了。
幸好,这山坡看样子是被人修葺过了,专门修了一块平坦的地面来种些花花草草的,于是晏星河与瑶华二人也只是往下掉了一小段距离,便抱作一团滚进了载满了鲜花的花圃里。
也不知是何人种的,看样子是一直有在精心照料的,这花圃原本是灿烂地开了一大片,结果就被可怜兮兮地压垮了近大半。
瑶华也顾不得这花圃到底怎么样了,脑子在滚下来的过程中被晃得有些晕晕乎乎的,也还好路上还算平整,没忽然多出个突兀的石子来把他的脑子给磕傻。好不容易回过神来,他第一时间便是去查看晏星河的情况。
不过晏星河看样子可就比他差多了——他本就是被瑶华压在身下,磕着碰着还是他首当其冲,现下滚进花圃里沾了一身的花瓣草叶,看上去好不可怜。
“师、师兄,”瑶华小心翼翼地晃了他一下,问,“你没事吧?”
“呃……”晏星河有些吃痛地叫了一声,本就没好全的伤口经此一事更为难过,他感受到自己的背脊后好像有些湿湿黏黏的东西溢出来了,直觉告诉他那应当是自己的伤口又崩裂开来了,但看着眼前瑶华担忧愧疚的神色,晏星河也只是抿了唇,将所有苦痛都咽下去,躺了会儿后才慢慢地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自己和瑶华身上的泥土,又掺着他站起来。
瑶华没得回应,还是有些担心,他欲开口再细细地问,却见晏星河神色难看,像是连开口都觉得费劲,便立刻敛了自己想要好好问问题的心思,却不由分说地去拆晏星河的衣物。
晏星河被他这唐突不已的举动吓一跳,若是平常人家,早就要以为他是哪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登徒子在这偏僻之地行不轨之事。晏星河心里虽知晓瑶华是担心自己,可现下仍旧死死地拽住自己的衣物不让他动,而他捂得越是严实,瑶华心里就越发不安,他也尝试过好好地和晏星河说清个轻重缓急来,可晏星河却怎么说都不肯,让瑶华更是难受。
“师兄,得罪了。”此话一出,瑶华便立刻扣了晏星河的手腕,在他还未反应过来的惊诧眼神下将人扣在了杂乱的花圃上。
晏星河这才后知后觉地觉得难堪起来,他几乎气红了一张脸,膝盖狠狠地顶着瑶华的大腿想让他离开,可瑶华伤的是腿又不是手,纵使晏星河挣扎得再厉害,他手上的力气仍是不肯放松一丝一毫。
“瑶华!”晏星河气极地叫他,瑶华不仅不为所动,甚至还用了强硬的灵力来镇住他,而晏星河也从一开始的生气变为慌张,他试着和瑶华商量道,“瑶华、瑶华,别看了行不行?我没事的,真的没事的。”
瑶华皱了皱眉,手上因为他这话动作一顿,但仍然不容拒绝地褪去了他的外衣,又将他像翻煎饼一样整个人都翻了过来,果不其然看到白色里衣上晕出的那一大片触目惊心的血迹。
“这也叫没事吗?”瑶华生气地将他的上衣掀开,晏星河浑身一颤,挣扎的动作也在瑶华掀开自己最后一层蔽体的衣物时停了下来。
随后则是长久得犹如死寂般的沉默。
瑶华默默地松开了钳制住要星河的灵力禁锢,晏星河缓慢地从地上爬起来,整理衣物的手指止不住地颤,像是一个刚刚被亲爱的主人抛弃的小狗,看样子既可怜又狼狈。
瑶华低了头,小声地说:“对不起……”
道歉完后,他用余光看到晏星河整个人都抖了抖,又在愧疚之余猝不及防地被人狠狠地抓住手臂,瑶华看见晏星河红着眼眶扬起手,他下意识地闭上眼,却迟迟没有等到晏星河的巴掌落下。
晏星河深吸一口气,最终还是松开了瑶华,慢慢地扶着墙壁站起来,瑶华也急忙跟着他站起来,只可惜他的腿还受着伤,在灵力还不足以御剑飞行的情况下也能一蹦一跳地跟着晏星河,一边喊着晏星河一边说他错了,在尝试了几次只用一只腿爬上山坡没能成功后,他懊恼地抓了一把自己还插着些许花叶的头发,看着晏星河渐行渐远的背影叹气。
“上来吧。”不知何时,晏星河又从山坡上探出了头,朝他伸出一只手。
“师兄!”瑶华惊喜地看了他一眼,忙不迭地握住晏星河的手,但尽管有一个人帮助自己,瑶华也还是爬得很吃力,好不容易上来了,他便登时瘫倒在地上,仰躺着看着晏星河,唏嘘道,“太好了,师兄——我还以为你丢下我走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