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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星河认命的闭上眼。
李莲疏果真手快,他还未感受到,那刀刃便刺穿了自己的肩胛,又迅速拔了出来,待他感受身体内有血液流出后,才迟钝地感受到一股炸裂的疼痛自皮肉袭来。
他痛得睁开眼来,却又紧紧地咬着牙,不肯将疼痛溢出分毫。
“……”李莲疏沉默地看着他,而后半垂眼眸,将他的另一边刺了个同样的窟窿。
李莲疏收起刀,轻道一声“好了”,却意料之外地没见到人的回应,再抬起眼来时,却发现晏星河早已痛昏了过去。
他伸手去探人的鼻息,虽然微弱但好歹还有,便施了个咒法护住了晏星河的心脉,让他不至于在这苦痛之中殒命。
晏星河说得没错,这真是一场绵长得看不到尽头的苦痛,活着不如死了痛快,但有人求死,有人却无生,世事如此无奈。
而晏星河特殊的身份也注定了他不能轻易获得解脱,当真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李莲疏慢慢地走出了这间小屋,桌上的火光随着门扉的关闭摇曳几下后熄灭,世界便又是漆黑一片。
【作者有话说:噢……可怜的小河,不过没关系,师尊很快就能醒来摸摸你了tot】
第一百三十五章美梦(苦痛连绵不断,梦如泡影破碎)
一开始晏星河还能隐隐约约地记着今日是在这昏暗逼仄的屋子里待的第几日,可后面随着身上的伤口越发多了起来,他的意识也越发迷糊,时常是痛极后昏睡过去,又再度被疼痛唤醒,意识如浮萍般漂泊,端的是个痛苦无比。他总是疑惑于怎么一个人可以在流了这么多血后还活着,又要惊叹于自己身体的坚实和李莲疏功法的强大,才能让他半死不活地吊着一口气。
今日又是该施刑的日子了,晏星河看着面前陈列一排的刑具麻木地想,今日是第五日?还是第七日?为什么天枢派的人还不来?可纵使来了,又真的不是从一个地狱落入另一个地狱吗?
或许是在与晏星河相处的这几日里李莲疏对这个一直默不作声承受着非人苦痛的孩子有了几分莫名的怜惜,又或者是因为他看着眼前人脏污的血衣与苍白的脸觉得这人好像下一秒就要不行了般,在挑选刑具的时候,他特地特了个看上去没那么痛的银针。
可说是没那么痛,该痛的时候体会到的恐惧和绝望还是一分不少,只是在这暗无天日的日子里经受得多了,晏星河的力气也随着他的血液慢慢地流走,让他即便在面对自己恐惧无比的刑罚时也再生不出半分的力气去挣扎。
今日施完了刑,李莲疏照旧施了术法护住他那早已脆弱不堪的心脉,而再抬头时,晏星河也已因超过身体负荷的疼痛沉沉地睡了过去。
“现在痛点好,”李莲疏看着这摇摇欲坠的小人,心道,“现在痛过,去到天枢就不会觉得那么难以忍受了。”
他转身,离开了这间充斥着压抑与血腥味的小屋。
昏昏沉沉中,晏星河好似做了个梦,这梦不如他前几日一般颠来倒去做的不堪入目的黑暗噩梦,反倒是四周明亮,鸟语花香,平坦而开阔的草地上唯有一间半大不小的竹屋、一架缠满花枝的秋千而已。
他看着那做得漂亮的秋千,心中既是好奇也是怀念,朝着那自孩童流离失所后就再未触碰过的事物走去,当他一坐在上面,便感觉沁人心脾的花香随着微风阵阵传来,又有不知是谁俏皮地从后面捂住了他的眼睛,捏着嗓子道:“猜猜我是谁?”
晏星河轻笑一声,好奇道:“你是谁?我认不出来。”
“嘻嘻,”那声音的主人欢快地笑了一声,而后松开捂住晏星河的手,蹦蹦跳跳地走到他的面前,向他展示着自己刚做好的粉色衣裳,“笨!连我的声音都认不出来了!”
晏星河怔怔地看着面前这个与自己容貌有几分相似的女孩儿,她的脸上好似永远都是这幅明媚的表情,容颜也永远停留在十多岁的年华。
晏星河抓着秋千的吊绳,微笑地唤了一声:“阿姐。”
他的阿姐为了掩护他能安全的逃跑,永远停留在了一个十多岁的孩子应该有的年纪,不知是不是因为他的记忆渐渐地回笼,在他印象中容貌已记不太清的阿姐也变得清晰起来。
比他挨了小半个身子的“阿姐”欢快地转了几个圈,让自己漂亮的粉色裙子随着风转动起来,她很兴奋地问晏星河,问他好不好看,晏星河也只是微笑着点头,说衣服很好看,想了想,又说其实是阿姐好看,才衬得衣服也好看。
小小的阿姐被他这讨女孩子喜欢的话逗得咯咯笑,等笑够了,她又蹦跶着走到他的身后,用轻巧的力道推着他的后背,让缠满花朵的秋千慢慢地晃荡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