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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顿了顿，道：“除非你主动要求，否则我不会继续加固你的记忆封印。”

晏星河没有再说话。

或许正如余清衡所言，那是段痛苦的记忆……可他仍想知道当初他们的相遇是什么样子的，纵使他不那么美好。

晏星河下了床，慢慢地走到了余清衡的身边，伸手替他绾发。

“那就这样吧，”晏星河笑笑，又好像是在叹气，“什么都不管就好了。”

这样就很好，慢慢来、慢慢来……不着急。

他们还有很长的时间。

晏星河看着观星台的大门。

风铃声依旧。

“孩子，你又来了，”苍老而空灵的声音轻轻响起，仿佛早有预料般道，“还在门外站着做什么呢，快进来吧。”

说罢，那厚重的大门便“吱呀”一声打了开来，邀请他往里走去。

在他踏入大门的那一瞬间，门扉又“嘭”地一声关了起来。

而贺休思就站在那面白墙前，背对着他。

“你为何而来？”贺休思头也不回地问他。

晏星河朝前走了几步，对贺休思做了个揖。他道：“晚辈不久后便要下山历练……在此之前，晚辈还有一事未解。”

贺休思这才终于回过神来，用深邃的眼看着他。

晏星河微微低下了头。

贺休思捋了捋胡子，道：“你的心事，我已知晓……但你并非老朽所等待之人，纵使你想问，恐怕老朽也无法对你透露过多事情。”

晏星河抿了抿唇，道：“晚辈明白。但晚辈仍想知道，前辈……为何会放弃飞升成仙，而是据守于开阳的一方观星台里。”

贺休思的动作顿了顿。

他道：“是余清衡那小子告诉你的？”

晏星河摇摇头，道：“师尊并未告诉我，只是我自己在藏书阁中查阅后胡乱猜测的……前辈，晚辈虽非你等待之人，但晚辈确实想知道，您留在此处的理由。”

贺休思笑了笑，他道：“你既然知晓，那也该明白，很多事情弄清楚了，只是给自己徒增烦恼而已。”

晏星河闭了闭眼。

他道：“我在古书中得知……开阳在创立之初，遭受过一场天地劫难，而这场劫难，险些让开阳覆灭。所以我想，您愿意留下来，定然与这场劫难有几分关联……”

贺休思笑道：“也难得你愿意啃这么难的古书。”

他往前走了几步，伸出手，透明的手指却穿过了晏星河的额头。

晏星河的眼前忽然炸开了一幅幅天地dòng • luàn的场景。

彼时，生灵涂炭，万物死寂。

人间帝王陨落，战火纷飞，纵使身为修仙灵地的北斗七派，也无法幸免地被波及。首当其冲的开阳，竟险些遭受了灭派的打击。

创立开阳的七位长老……竟是六位身死，只余贺休思一位尚且以灵魂状态苟存于观星台中。

“大师兄在身死之前，曾嘱咐我，要好好保护开阳，保护门中弟子……”贺休思的手离开了晏星河的身体，那些可怖残酷的画面也随即在晏星河的面前消失。

但由于贺休思的灵力影响，晏星河仍不可避免地感受到了恐惧，与悲哀。

他瞪大了眼睛，泪水却不自觉地从眼眶里滚落——他体会到的，是贺休思当时无尽的绝望与悲凉。

而这一切的缘由，是上古神明的堕落，魔神的诞生。

天界派出战神镇压魔神，鏖战百余年，才算是将魔神封印——而神明与魔神战斗的战场，无数神、魔、妖、人的尸身堆积于此，最终形成了茫茫无际的沙漠，与尸骸遍地的上古遗迹。

“我死后，灵魂幸得借由神明消逝前的一缕神气依附于此，”贺休思苦笑道，“但也正因如此，我才永生永世无法离开观星台……不过这并不算坏事，至少还有你这样的后辈愿意来陪陪我这老头子。”

“那您等待的，究竟是何人？”晏星河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