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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缓了缓道:“我没事。不过今日你是怎么回事,为何大清早地来这儿——你最好解释清楚,不然少不了你的一顿罚。”其实就算不问,凭晏星河对这二人的了解,也大概能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之前的他对谢江秋太过纵容,一直对此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哪能想到时至今日,谢江秋早已去了天缘峰,却还能因为这点儿事清晨大闹无邪峰,看来,楚长老那不靠谱的师父对谢江秋的宠爱也只能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既然他师父不想管教,那他这个做师兄的,自然要好好教教师弟什么是“规矩”。
谢江秋狠狠地瞪了李海一眼,李海只能畏畏缩缩地往晏星河的方向靠了靠。谢江秋开始对晏星河大倒苦水,但其实倒来倒去也就是那么点陈谷子烂芝麻的事儿,纵使这对谷物里再加了点儿其他的,也并不妨碍它究其根本就是一堆破事的结果。谢江秋为人虽洒脱不羁,但却极其好面子,特别是在异性面前——李海的话本已经快让他成为女弟子们面前的笑话了,如此,谢江秋如何能够不怨,如何能够不恨?说到底,李海自己也有很大的问题,作为一个有着广泛影响力的人物,他也不该不征得谢江秋同意而随意编排他。
哪曾想李海闻言,却大喊冤枉,他道:“我曾经虽编排过谢师兄,但自从大师兄教导过我以后,我便改过自新,未曾再写过与谢师兄有关的话本,我不知谢师兄是从哪里听来的风声,总之这件事情不是我做的!”他言辞诚恳,面色着急,又仿佛真当被冤枉了一般委屈,惹得谢江秋火气更盛。
他一把揪住李海的衣领,怒道:“你敢说那本《关于天缘峰大师兄和天机峰小师妹不得不说的那些秘事》不是你写的?!”听得实在是太多,这样长而繁复的书名竟也被他记了下来,“别以为大师兄脾气好,你就可以在这里装无辜博同情!”
李海一听,登时怒不可遏:“你说谁装无辜博同情?!你以为我是你吗?当初到底是谁仗着跟大师兄关系好,二话不说地抓来把我打一顿?你以为我是傻子我不知道吗!我可去你的吧!”说得越多,李海的语气也越发激动起来,“我是看在大师兄的面子上才没把这点破事天天对外说,结果你这丫的敬酒不吃吃罚酒是吧?这事要是让其他人知道了,你以为有你好果子吃吗?还有,那本书是我在你都还没去天缘峰的时候写的,里面的人物跟你半毛钱关系都没有,写完还没出版的时候你都还在无邪峰!谁知道你这家伙真就屁颠屁颠地跟着楚长老去了天缘峰,真是枉费师尊和大师兄照顾了你这么多年,白眼狼!”
谢江秋越听脸色越难看,但仔细一想,很多事情确实是他做得不对。那本书他确实没有看过,甚至关于里面的内容他半点不知,他只凭借一个令人想入非非的书名便不管不顾地闯入了无邪峰,惊动了一山的人。而且当初他决定跟楚溪芸走,也确实对不起师尊和大师兄,可之后不管是师尊还是大师兄,都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依旧如往常那般待他,他那点儿愧疚也就逐渐被抛到了脑后,现如今跟李海一吵,他才得知,原来无邪峰里的人竟都是这样看待他的么?
他颤抖着手松开李海的衣领,而后慌张地去寻晏星河的踪迹。他望向晏星河,哑着嗓子问他:“大师兄……我、我错了,对不起。我不该这样意气用事的。”他抿了抿唇,想伸手拉住晏星河的手,可晏星河却只是轻轻巧巧地避了开来,无声地拉开了他们之间的距离。谢江秋几乎要落下泪来,他低声道:“大师兄,你别这样……我们是师兄弟,不是么?”李海在一旁冷眼看着这幅场景,本想再给谢江秋浇一盆带着冰块的凉水,告诉他师兄弟情谊不是让他这么用来挥霍的——可是谢江秋迎着月光,李海能清晰地看到在他眼眶里打转的泪水。于是李海非常宽宏大量地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你走吧,”谢江秋最后只得来了这么一句话,“看在我们‘师兄弟的情分’上,我也不罚你,你回你的天缘峰去好好呆着,无邪峰……还是少来的比较好。”说罢,晏星河转身就要走,谢江秋却忽然伸手死死拉住他的袖子,不让他走。
谢江秋吸了吸鼻子,沙哑道:“我不要!你要么今天就打死我,要么我明天还敢跑上无邪峰来找你!”他声音虽沙哑,但底气却坚定十足。李海也是难得一见有人能比他还这么理直气壮地死皮赖脸,不过转念一想,估计谢江秋就是吃定了晏星河不会对他怎么样。
第五十七章求罚(江秋主动讨罚,流血金鳞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