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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其实不是你看到的这样，”晏星河无奈地叹了口气，但好像又怎么解释都显得苍白无力，“我只是最近有些心事，发呆的时候下意识就这样了。”他实话实说，绝无半句虚言，也还好瑶华一向是信他的，得知此事后，瑶华也收敛了自己不满的情绪，转而半个身子探过窗子，又小心翼翼地没有碰倒摆在窗台上的那株灵草。

他极尽温柔地拉起晏星河受伤的那只手，后托在自己的手心。他指尖凝起一点灵力，半垂着眼看晏星河指上那道深深的齿印，他心中默念咒法，将指轻轻地搭在晏星河的伤口处，温柔的灵力注入，晏星河手上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愈合。他一下子做这么多事，嘴里却还要问晏星河：“心事？什么心事啊？难不成是师尊的事？”他说得虽不完全正确，但晏星河心烦的这事儿其实也跟余清衡有撇不开的千丝万缕的联系，害得晏星河觉得自己说是也不对，说不是也不对，干脆转移话题，问瑶华是何时学的治愈术。

“大师兄……”瑶华抬头，幽幽地看着他，眸子里是说不出的复杂情绪，“你晓不晓得你转移话题的水平挺烂的？”

晏星河沉默片刻，后无奈地点点头，道是他知道的。幸好瑶华并不打算将这件事追究到底。施完咒术，晏星河手上的伤口已经完全愈合，看是看不出来了，不过手上却还残留着些愈合生肉的痒，惹得晏星河总是忍不住地想伸手去挠，不过他知道这样做怕是会让刚好的伤口重新溃烂，也就忍住了。

瑶华维持着这个别别扭扭的姿势维持了好一会儿，累得他腰肢酸痛的。晏星河这才想起来让瑶华进来坐坐，于是瑶华便毫不客气地一脚跨过窗棂想要就这么过来，结果期间还是不小心碰翻了晏星河摆在窗台上的灵草，花盆连带着泥土一起翻了下去，也还好窗台下面就是晏星河的柜子，灵草和花盆都没受到什么伤害，只泥土洒落在了晏星河摆在柜台上的书，看上去是不大干净了。

瑶华看着那盆草掉了下去，泥土四散在书面上，一时愣得坐在了窗台上。晏星河笑着伸手去拉他，说是没事的，一会儿施个净衣咒就好了，瑶华这才顺着晏星河的力道跨过来，又找了张小凳坐着。“给你用的术法是我在闲暇时候去找五长老让他教我的——不过是治疗术中比较低阶的术法而已，不然的话你会好得更快，也不会觉得伤口痒了。”瑶华解释道，“怪不得开阳里的人都不大喜欢学治疗术，这术法学起来又慢又无聊，我学这最低阶的治愈术都用了好几个月的时间，想要学到伤口瞬间痊愈的那招‘枯木逢春’简直难如登天……”他一边絮絮叨叨地抱怨着治疗术的难学，一边撑着脑袋看晏星河收拾他的灵草。

“嗯……即便如此，那你也很厉害了，”晏星河笑道，“我曾听五长老说过，他门下的弟子也有学治疗术法的，但纵使是资质最好的弟子，刚入门学治愈术也用了快半载的时光，你不过是闲暇时刻去偷师，便能在这短短几月内学会，不知要惹得多少他门下弟子眼红的。”

听得晏星河夸奖自己，瑶华心中自是轻快不已，他有些飘飘然，想也不想地道：“那是自然——放鹤山的那些弟子，哪有一个比得我的。”他说这话时也不怎么思考，只单纯地想到便脱口而出了，全然不管这话会得罪多少人。还好瑶华平日里只在晏星河面前这样，在外人面前倒是正经克制得不行。

“唉，”晏星河笑也似的叹了一声，道，“莫说是放鹤山了，放眼整个开阳，还真不见得有那个人的天赋资质能比得过你的。”他收拾柜台的动作顿了顿，但并不明显，瑶华只见得他动作干脆利索地将书上和桌上的泥土重新扫进了花盆，又施了净衣咒，那本书便立马焕然一新，丝毫不见脏污痕迹。

晏星河收拾好了，便回过头来朝着瑶华笑了笑，问他要不要吃些什么？瑶华想了会儿，问他是不是藏了什么好吃的。晏星河朝他眨了眨眼，又神神秘秘地说了句“你猜”，瑶华哑然失笑，说他猜晏星河准是藏了好东西，还故意吊着他——“还不快点拿出来跟你的好师弟分享分享？一个人吃独食可不是什么好师兄。”瑶华笑嘻嘻地和他插科打诨。

晏星河耸了耸肩，道：“你不要凭空污人清白，我可没吊着你。”说罢，他便打开衣柜，从下层拿出一个小小的油纸包递给瑶华，瑶华打开油纸包，看见里面切得方方正正的花生糖，一时愣住了。

遥远的记忆穿过时光的长河，带着不可拒绝的汹涌潮水滚滚而来。他的鼻端闻到浓郁的花生味，口中说着“一看就知道很好吃”，嘴角也是欢快地笑着的，可晏星河却瞧见他眼中那浓重的思念与哀痛，以及那几近滚落的悲伤泪水——而这泪水也非常爽快地落了下来，一滴一滴，低落在瑶华洁白的衣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