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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样,要不要考虑来我天缘峰?”楚溪芸循循善诱道。
“咳,师命不可违,既然师尊已经做了这等决定,那我也只能遵命,忍痛离开无邪峰了。”谢江秋一边装模作样地叹,一边起身去收拾行李,他面上悲痛,实则心里早就乐开了花,巴不得行李都不用收拾马上就跑去天缘峰。
于是,等瑶华从外头回来,看见的就是已经空了一半的宿舍与谢江秋留在桌上的一封别离信:瑶华师弟,师兄谨遵师命去往天缘峰历练,不辞而别,万分歉意,望勿念。瑶华看着这封字迹凌乱中携带着潇洒意味的信,似乎已经能够看到谢江秋跟着楚溪芸离开时的欢快场景了——从此之后,世上便少了一个无邪峰的二师兄,多了一个天缘峰的大师兄和整个开阳的二师兄。
似乎是早已意料到事情会这样发展,当余清衡收到来自楚溪芸的信时他也并不觉得多意外,只是楚溪芸的信遣词造句看似正常,字里行间却透露着满满的“得意”二字,仿佛对自己拐走了余清衡的亲传弟子这件事情感到极其快意。余清衡对她这种小孩子行为不以为然,但还是提笔回了一封,大意是希望她能够好好照顾谢江秋,同时也希望谢江秋能够在天缘峰认真历练。
余清衡将信平摊着交与晏星河让他送给楚溪芸。晏星河看着信的内容,心中有些五味杂陈,他倒是想问问谢江秋,楚溪芸到底给了他什么好处,才能让他这么快地就跟着楚溪芸去了天缘峰。但千言万语,都汇聚成一句不轻不重的“死没良心”埋藏在了心里。
他不知道的是,前世的门派考校上,在他落败之后有不少背后嚼舌根的弟子,一说余清衡眼瞎,挑了这么个资质平平的亲传弟子;二说他落败,根本不配称得上大师兄这个名号。谢江秋则毫不例外——都是听到一个揍一个,直到把人揍到鼻青脸肿,不敢再乱说话为止。
晏星河出了门,站在庭院里吹了声口哨,一只白色的灵鸽便扑棱棱地飞了过来。他伸出手,那灵鸽落到他的手臂上,他给灵鸽喂了点吃的,才在它腿上绑上信件。晏星河揉了揉灵鸽的脖子,手臂一扬,这只属于天缘峰的灵鸽便又顺着来的方向飞走了。
其实在道法盛行的现在,很多人已经不再培养灵鸽了,只需一个传音符便能将想说的话准确无误地传输给对方。不过开阳一直以来都保留着传统的信件运输方式,所以也一直有豢养着在现如今看来效率已经显得很不够看的灵鸽。至于目的是为何,晏星河也没弄清楚,或许只是为了所谓的“仪式感”吧?
晏星河看着灵鸽消失在天际,而后才回到了竹屋之中。竹屋之内依旧是仿佛与世隔绝般的安静,唯有余清衡一如既往地坐在书桌旁看着书。
余清衡见他回来,便招他过去,问他现在修炼进展如何,身体可有感到不适?
晏星河仔细思索一番,后如实道:“多谢师尊给的书,我现在感觉修炼进度比以往要快很多了……身体,除了偶尔会觉得些许疲惫和疼痛之外倒也没什么,但我见书上说此现象是正常的,想来也不是什么大事。”他说完,又轻轻地笑了笑,似是对现状已经很满意了。
余清衡见他如此,也觉放心不少。他合上书,将一块玉佩从腰间解下,递给晏星河。晏星河还未反应过来,下意识地接了,甚至还能感受到玉佩上尚还留存着的人体余温。
“师尊,这是……”晏星河看看手中的玉佩,又看看余清衡,一时有些无言。
余清衡解释道:“你已经长大不少,想来已经能够独当一面了。我先前与你说过,本来在升仙大会开始之前,我已决定要闭关。只是我实在无法放心你们几人,这才推迟了闭关时间。但经过此次升仙大会后,我明白了我的担心是多余的……你们都做得很好。在我闭关的这段时间,我将峰主玉佩交由你,便表明将无邪峰全权交由你打理。瑶华初入山门,多有疑惑不明白的地方,还希望你这个做师兄的能多多指点一二。我相信,待我出关,见到的是一个更好的你。”他头一次说了这么多的话,却不再如往常一般觉得厌烦或者疲惫。
他又笑了笑,仿佛春风拂过,冰雪消融。
晏星河听完这席话,心里有些暖融融的,又有些怅然若失。他低头看着手中的温润白玉,问余清衡:“不知师尊要闭关多久?”他发自内心地希望这个时间不要太久,他好不容易才习惯了有余清衡陪在身边的日子,早就忘了自己孤身一人是什么滋味。他更害怕等哪天一睁眼醒来,发现自己还在空荡荡的房间里,现在所发生的一切不过是一场梦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