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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听见身后的沙兰玉发出轻微的叹息声。

余清衡看着面前这个与自己有七八分相似的孩子，前世的记忆如排山倒海般涌入脑中，像是洪水猛兽，不可阻挡。

他许久未出声，瑶华便略有些迟疑地抬头望了他一眼。

余清衡轻轻抬了抬手，晏星河便立刻上前将瑶华扶起，背对着余清衡悄悄地捏了捏瑶华的手，朝他露出一个欣慰的笑，低声道：“恭喜——以后你就是我的师弟了。”

瑶华手心有些暖暖的痒，只是还未等他笑，那双手就离开了他的。他心中感到可惜，但又想来日方长，心情也不知不觉地好了起来。

接下来，则轮到沙兰玉选了。她先是略带遗憾地看了一眼余清衡，然后才缓缓走向沈青烟。

她也如瑶华一般，跪下，叩首，行拜师礼。

沈青烟并非看不见她眼中的失落，但余清衡已经没有更多精力去带再一个亲传弟子了。说不羡慕那自然是假的，可若年年升仙大会的参赛者都是奔着余清衡来的，还要他们这些长老来做什么？要怪就怪余清衡长得实在是太讨人喜欢了吧。

还未等沈青烟做动作，一旁的沈红袖便上前去将人扶了起来，她笑嘻嘻地对沙兰玉道：“姐姐，你别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啦！你别光看余师叔长得好，其实脾气可差了！你跟了我爹不亏的！”

沈红袖音量本就不小，虽然沙兰玉来自民风开放的西域，但小女儿家的心思被如此昭然若揭地说了出来，也猝不及防地闹了个大红脸，她匆匆地略了一眼余清衡，见后者似乎并没太大反应，她这才松了一口气，又娇嗔地瞪了沈红袖一眼：“瞎说什么呢！”

沈红袖也不在意这些，只欢快地拉住她的手坐到一旁，和她热情地聊了起来：“沙姐姐，你们那儿是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这么好看啊？是不是都有金色头发和蓝色眼睛？我只在话本里听说过西域，那儿到底是怎么样的啊？你到时候能带我去玩嘛？”

少女的天真热忱很快地就抚平了沙兰玉的消极情绪，两人相谈甚欢。

裴玄和面前的关天晓面面相觑。

“咳，不管你愿不愿意，你现在可就剩下我这老头子能选了。”裴玄笑眯眯地摸了摸自己长长的白色胡子。

关天晓沉默着行礼。

裴玄却并未从他眼里看到半点情绪，甚至是不快——他平静得像是一滩死水，无波无澜，不响不动。

“诶，”裴玄小小地惊讶了一声，又撇嘴道，“你这性子倒是跟我那四师兄很像嘛——同一款的闷葫芦！我那大弟子平时我就觉得够闷了，怎么你看样子比他还闷？”裴长老心里很失落，很悲伤，很难过，很想哭，他有点想跟沈青烟换一下。

秦淮的眼刀在裴玄话音未落的时候就已经投了过来，幸好裴玄转过头去没看——只要我没看到，我就当作秦淮不知道，不然定要出一身冷汗。只可惜还没等他庆幸一会儿，灼繁就带着不满的眼和下弯的嘴角像鬼魂一样飘飘悠悠地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喔——！”裴玄被吓得跳了起来，他拍拍自己的胸口，又恶狠狠地瞪了灼繁一眼，“你这死小孩干什么吓你师父我！知不知道什么叫做尊师重道啊！”

灼繁：盯——

裴玄：“……咳，好了好了，大人不记小人过，为师原谅你了。”

裴长老挥了挥手，表示自己很大度地原谅了灼繁的行为，但很明显地，灼繁并没有为此而放弃自己的抗议。师徒俩大眼瞪小眼，谁也不肯再退让，直到关天晓无奈的叹气声传来，他俩才想起地上还跪着个人。

裴玄轻咳几声以缓解尴尬，灼繁这才上前去将人扶起。

关天晓抬头看着大殿天花板上的星象图，心里止不住地吐槽这师徒俩没一个靠谱的，又有了种小绵羊误入狼窝的惆怅感，顿时心如死灰——现在跑还来得及吗？

三名亲传弟子选择完毕，还剩下三十八名参赛者，在这三十八名参赛者中，根据其在第七关的表现，有十八名获得了进入内门的资格，而余下的二十名则会成为门派的外门弟子。但其实外门弟子也并非完全无进入内门的资格，若在之后的门派考校中表现出色，依旧有机会晋升为内门弟子。

如此说来，内门弟子又当如何成为亲传弟子？其一是由各峰长老决定是否要从内门弟子中挑选心仪的弟子进一步培养，其二则是长老亲传弟子身故，又不得不培养下一任峰主的情况。

花卿卿虽在第七关表现欠佳，但鉴于其在第六关获得了三件地阶法宝，且资质还算上乘，便被分到了五长老李莲疏所在的放鹤山。她看着手中进出放鹤山所需的令牌，又想起在赌局上楚溪芸所说的话，在庆幸的同时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