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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会议室顿时静默,片刻后石队长骂了一句:“你丫的怎么不早说!”
如果他早说,刚才陆念文和自己手底下的侦查组组长也吵不起来了。
“好家伙,这个江汉升才是脸谱案犯案者?”底下传出一声惊呼,是省厅专案组自己人李东越发出的。而此时除了知情的背景调查组组员,其余人都陷入震惊之中。
这位专案组组长把他们昨天查到江汉升后,去盯梢时拍到的照片投影到了大屏幕上,让所有人都看到了江汉升其人的模样。这个照片是昨晚7点多晚饭饭点时拍的,比陆念文去店里的时间要早。照片里的江汉升正是昨晚那一身打扮,老毛衣老西裤,腰间皮带栓一个收音机。
陆念文盯着照片的眸光凝滞,她意识到江汉升确实可能是左撇子,他的收音机挂在皮带左侧。
“他是个票友,重度的戏曲爱好者,腰里挂一个收音机一直在听戏。”专案组组长补充道,“他和天水河大戏院老板的关系也很好,几十年的老朋友。他只要有空,三天两头都要去听戏。戏院老板不收他的钱,作为回报,戏院的人去江汉升那里吃饭,也不要钱。”
“这就是个小老头啊……”佟嘉华嘀咕道。
“我要确认一下,江汉升是否还有这个体能犯案?那个出现在监控镜头下的兜帽男,如此高大强壮,怎么会是他?他的不在场证明你们有查吗?”郦学明也出声道。
“我们没有打草惊蛇,只是观察了一下店铺地形,调取了店铺周边的路面监控。大排档一共前后两个出入口,前门就是店铺正大门,后门在后厨边,一般进货和后场人员出入都走后门。后门是一条巷弄,两头都有监控,进出情况一目了然,前门口也有监控,出入情况同样清楚。
“江汉升案发当天一整天都在店内,我们没有从这两个出入口看到过他出去,直到晚上11点打烊,他才走。他更详细的活动情况,得询问店里面的人,或者调取店内监控,我们也无法确定他是否还有其他的路径离开店里。”
“奇了怪了,见鬼了?”石队长十分懊恼地抓着自己稀疏的发顶。
不止是他,一整个会议室里的刑警都陷入了极度的困惑之中。明明嫌疑人就在眼前晃荡了,居然吃不到嘴里去。
“一定有问题,监控要重新细看。只要这家伙还遵循地球物理常识,他就不可能瞬移。重点看案发时的情况,看看他是不是伪装成别的什么人溜出去了,而你们没有注意到。”张志毅眸光坚定地说道。
……
与此同时,殡仪馆的法医解剖实验室内,许云白正盯着死者胸口的创口游移不定。她已经仔细测量过了三棱创口三个棱的长度,几乎等同,很难说有什么倾斜角度。而打开胸腔,后观察创口的走向,也很难说有什么明显的倾斜角度。因而十分难以判断到底是左利手,还是右利手。
“怎么样小许法医?还要再看吗?”陪她一同二次解剖的杜法医此时出声询问道。
许云白眨了眨医用面罩后的大眼睛,声音透过口罩沉闷传出:
“我再补拍几张照片,然后就缝合胸腔吧。”
一番忙碌,他们重新收拾好了尸体,将其送入了最深的冷冻柜中。此过程中,许云白脑内一直在回忆法医学解剖常识:如果刺器刺入及拔出时不全在一条轴线上,刃口的切割会加长创口并出现多角。
然而这样的现象并未在尸体创口上显见。
许云白更换衣服后出了解剖室,与杜法医一道往停在停车场的车子行去。杜法医见她一直陷在迷茫困惑之中,于是道:
“想不明白的事,就不要硬想了,换换脑子,也许答案就出来了。”
“嗯。”许云白默默点头,但她显然没听进去。
坐入车中,他们开始返程。许云白此时突然想起专案组成立第一天,出现在誓师大会上的首席大法医陈士明。
陈老就在命积案专案组的大群里,他说过如果有什么疑问都可以请教他的。而且陈老也曾经手过当年的脸谱案,他对这个案子是关心的。能不能请教一下陈老,看看他有什么看法呢?
念头一出就止不住了,许云白挣扎了片刻,然后鼓起勇气点开了与陈老的私信对话框,发出了自己的疑问,希望陈老能帮忙判断一下凶手到底是左利手还是右利手。
消息发出后,等了十多分钟都没消息,他们的车子已经回程了。怀着忐忑的心情,许云白每隔几分钟就掏手机查看一下,引得旁边的杜法医侧目。
半小时后,当车子都驶入平抚市区时,陈老的回复来了。
【你的这个问题提得很有意思,我仔细看了你拍的照片,我的观点是无法从这个刺入创口判断出左利手或者右利手。但我可以回答,脸谱案前三起案子的刺入角度都有自左上向右下偏移的一个倾斜角度,如果是右利手则不大自然,确实会呈现出左利手的情况,但也不能完全排除右利手的可能。由于这是一个无法下结论的情况,所以当时验尸的报告里并未有所体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