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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啥?”
小土豆脑子转的不快,小芹菜一长串的突击快把他突突晕,难得大头帮他们从前线取回来一点希望,人在没有希望的时候,是可以不在乎的,可明明有了希望,却要看着它在眼前一点点熄灭,这种残忍,比当即判死刑,拖他们出去砍头,还要折磨一万分!尤其是那类似背叛和抛弃的感觉,让小土豆的心在感激与仇恨中深深煎熬。
他的人生,他的快乐,究其根本,都是锦玉赐予的。是锦玉买了他,他才脱离了大杂院,才学到手艺,有了新未来,但这个新未来又持续了多久?一年?半年?几个月?
他从一个活泼向上的小青年变成一个死刑犯,他死了,有人会为他哭吗?他的师父会给他收尸吧!然后呢,他最喜欢的人,白秋,知道他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吗?知道他是被睡在他枕边的男人处心积虑害的吗?
不知道。
没有人会告诉他。
他永远也不会知道。
那个人藏的很好,即使身上背了人命,也会如小芹菜所说,带着钱,带着一身轻便,卷着喜欢的哥儿逍遥到天边,独留下他们遭罪。
凭什么?!
愤怒,唾骂,嫉妒,仇怨,所有极端的负面情绪一瞬间将小土豆淹没,他再也无法做到像之前那样面对砍头也一派淡然。
他不甘心!!
凭什么锦玉跑了?
这个最大的主谋,凭什么做到毒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你快说,为啥是二爷陷在里面!”
小土豆越想越攥紧了拳,他决定了,若最后证实就是锦玉出卖了他们,他就是豁出一切,也要把这人拖下水!
其实很多事情,好好想想,都有迹可循,像上官野跟着锦玉来缸子村,除了吃喝玩和到处找小村哥儿、小村姐儿,他还做过啥?
他们在缸子村种罂粟,从头到尾上官野都是不知情的,那种懒散又爱起刺捣乱的二世祖为什么一定要带着?他要钱,给他就好了,实在没道理把如此重要的生意让他搅进来掺和,各种契书文书都给他看,假样包也给他看。
那时小芹菜就该懂了,上官野从来不是他们的拖累,更不是人情世故不得已为之,他是锦玉事先预备好的替罪羊,签名盖印都叫上上官野,看似给足了面儿,实际上真出了事,锅也是这二舅哥背,谁叫签字画押的都是他呢?
无论是村民们租地的契书,还是找村长承包分配的合同,亦或是从外地进罂粟种的购单,上面写的都只有一个人,就是上官野。锦玉,是不出现的,他隐在身后,水火不济,善莫大焉。即使有人出来揭发,大不了来个死不承认,谁又能拿他怎样?哪怕判了,他没签字,顶多判个从犯,况且他的身份远没有上官野金贵,上官野是实打实的上官家少爷,上官家想赖都赖不掉,而他,一个赘婿,上官家不想要,转身踢皮球一样把他踢了还不简单?倒不如绑着上官野这个倒霉玩意当垫背,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好心机!好手段!
要不怎么说新姑爷干什么都成呢!连自己的亲舅哥都算计,妻子孩子都抛弃,他们这种非亲非故的小渣滓,自然是无关紧要了。
“二爷这次完了,上官家也完了,就算上官家豁的出去,集全家之力把二爷捞出来,日后在清丰县哪还有他们的一席之地?眼看着高楼起,眼看着宴宾客,眼看着楼塌了,老板这招釜底抽薪,我们只能跟着一起陪葬!小土豆,完了,全都完了,我的年底红包,你和白秋再续良缘的春秋大梦,醒了,该醒了!”
“喂,该醒了!差不多也该说说你这批花种是从何处进的了吧?锦公子。”
另一间别致的“牢房”,郭师爷眯着眼,翻着桌上一沓账本和订单,账本字迹工整,订单清晰有序,这绝不是一个纨绔草包能做出来的。
事实上,锦玉陷害上官野,让自己的舅哥给自己揽罪背锅已经是阳谋了,师爷知道一时半会治不了锦玉的罪,不过他们的重点向来不是要治谁的罪,而是要杜绝当朝鸦流通的可能。
这可是件大事!当朝礼度不严,风气糜烂,朝廷重文轻武,重清谈而不讲实干,以致各地管辖松动,边关战祸连连。由于战争频多,往各村、各乡、各镇征男丁的数额就多,战场上打不赢,驻边城镇的女人钱财就被抢掠。来打劫的都是些熊腰虎背好勇斗狠的“土匪”,不想跟他们打,就满足他们的条件,而所谓的停战条件,无外乎又回到金钱女人。
边地苦寒,女人稀少,腹地的女人多,就一批批抽调,美其名曰增进友国间情谊,实际就是把她们送给边境的虎豹豺狼,求得一时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