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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不行!小满,你听我的,别去!我没那么难受,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道,缓一会就行了,别花冤枉钱!也别仗着小姐倚重你就干什么都不守规矩,小满,你听不听我的话?听我的,就快去迎接姑爷!”
“但是……”
“快去!我保证你回来,我就好了!”
“那行吧,我快去快回,你要有不舒服,千万别硬撑!你敲窗,我就在屋外,你有事,我马上就回来。”
架不住白秋反复推搡,夏满只好依了他,跑去门外候着。
他前脚刚出门,白秋后脚就从床上爬起来,悄声移到窗边,透过窗缝看外边的情况。
真是盛况!三院从来没有这么热闹过,这段时间呆在上官府,白秋基本上把上官家的事都给摸清了——上官家的当家人上官驷,人称四老爷,早年是在渡河靠卖油纸伞起家的。后来结识了些生意上的伙伴,才做起绸缎的营生,想不到越做越大,到了今天,清丰县一半以上的布庄都被上官家垄断,还不包括后来上官嫣然搞的香料脂粉。
上官家能在清丰县跟主打茶叶钱庄的原家分庭抗礼这么多年,没有夯实的基础可不行。上官家的人口也算兴旺,四老爷正式迎进来的就有三位,大老婆是在他还没有发迹前娶的,福薄,跟着熬过了最艰苦的时候,到了该享福了反而去了,也没留下一儿半女。
嫣然和她的弟弟,上官家的小爷,都是续弦生的。这续弦也是个奇人,本家姓柳,是济云庄的医药世家,柳夫人二十二岁出阁,彼时的四老爷已经四十有六了,老夫少妻,大家都觉得长不了,柳夫人过去也一定郁郁寡欢。结果,柳夫人和四老爷一见钟情,成了亲更是蜜里调油,第一年就有了三小姐。
三小姐出生时的种种异象不必多说,镇上的人都知道,那吉兆,换作任何人家遇到,都是祖坟冒青烟的好事,可在上官家则不尽然。柳夫人因为三小姐出生时的异象迷上了拜神,赶巧让她碰上一个自称三重天的小半仙,不知施了什么法,显了什么能,把柳夫人哄的一愣一愣,竟抛下襁褓中的三小姐,跟着那个小半仙修仙去了。
起初还算有几分分寸,修仙也能记着自己是上官家的夫人,后面就越修越离谱,直接出家了。
听老铁匠说,那是三小姐五岁的时候,柳夫人生下小少爷,小少爷还没断奶,哇哇啼哭都没打动柳夫人的心,柳夫人就是要去修仙。四老爷是砸也砸了怒也怒了,硬没拦住。
柳夫人走后,四老爷也想过把大少爷二少爷的生母如小娘扶正。如小娘是大夫人还在时,四老爷就纳进门的,也是正式跨火盆踏进上官家的,容貌身材都属上等,人也温柔解意,除了出身低没别的毛病,这么多年跟着四老爷风里来雨里去置办下这么大家业,又生了两个儿子,实在劳苦功高。
老铁匠说,要不是两个少爷太过顽劣,如小娘早就是夫人了,现在之所以还是妾室,都是因为她不争气的两个儿子,也就是上官家的大少爷上官泽,二少爷上官野,皆为纨绔中的纨绔。四老爷的聪明机智,一点没遗传到这两位身上,可以说除了模样还行,无一处像上官家的后代。
大少爷早先是个官迷,瞧不起老爹做生意,经常把士农工商商在其末挂在嘴边,对家族事业毫不关心,若他能在官场上闯出点名堂倒也罢了,可偏偏他没那个本事!
同一批乡试,连最无人问津的酸秀才都能进榜,单他进不了榜,考了数次皆是如此,他也不放弃,最后是越考名次越低。一年年摇车大量地进京,一年年无功而返,使这位年轻的公子哥逐渐地心理变态了,自己考不上,也不让同县的其他人考上!
为达到这个目的,上官泽用了很多阴招,其中最严重的一回,甚至害了别的考生的性命!四老爷为了保全大儿子,不得不把他送走,然而那些被他害的失去前途失去性命的人,因无权无势,就没人给他们伸张。四老爷使了银子,花了足足两年才把事压下去。
上官泽被送走后,他就把希望寄托在了二儿子上官野身上,这也正常,毕竟那时候三小姐还年幼,又是个女娃娃,在大家族,女娃娃就是再聪慧也不能当家,小少爷就更嫩了,还要吃奶呢!
二少爷上官野可是临危受命,大少爷给上官家带来的负面影响,实实在在打击了布庄和绸缎庄的生意,四老爷盼着上官野能力挽狂澜,可这上官野比他哥上官泽还不像话!他哥至少还有个上进的念头,只是能力不济外加心术不正。他呢,就是个彻头彻尾的讨债鬼,人懒又好色,男女通吃,家里一个媳妇两个妾都收不笼他的心,外边光是给小男倌置的外宅就四五个,一夜风流露水情缘就更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