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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菊生:“是啊,罚酒。”说完还撂下酒杯瞟了眼原隋,原隋对锦玉口中的农家人也颇感兴趣,坐着静静地听,越听脸色越不对,无他,只因锦玉的描述像是摹着他心上的人,米白的皮肤,弯弯的笑眼,暄软的身段,再配上一鸡一狗一院,天下间真有如此相似的两个人?唯一的不同,是他所了解的白秋招人憎厌,锦玉讲的乌冬却是个嘴甜讨喜的小哥儿,在说到他揣着空碗去邻居家过元宵节,吃完了邻居家的汤圆,还顺了盏兔子花灯回来,原隋总算没有那么生气了,但还是不舒服。
这个锦玉像是有魔力,总能跳到他的雷区去踩,原隋不相信白秋真的和锦玉认识,锦玉是上官家的赘婿,即使出身微寒那也是读书家的人,白秋祖上三代都是贫农,到了白秋这辈人口单薄,从没听说有文墨之交,且锦玉看上去不喜男色,白秋离开他是有一段时间的放荡,但白秋的人品原隋还是了解,对方没那意思,白秋也不会强求,可,这股诡异的烦躁感是怎么回事?
原隋想不通,也不愿去想,他本身就不待见锦玉这类靠女人上位的小白脸,东洋这趟货走完,还了上官嫣然的人情,以后他和锦玉也不会再有往来。
原隋搁下酒杯,从座上站起,独自走到甲板吹风,宋岚和郑恩义面面相觑摸不着头脑,只有骆菊生若有所思,贴近了锦玉,问:“你说的这个人和原隋说的,该不会是同一个吧?”
锦玉一愣,继而微笑,“怎么会?”
骆菊生:“怎么不会!都是农家人还都在荷花镇,天下哪有这么巧的事!天下又有几个模样俊俏的务农人?如果不是,原隋为什么脸色变了,不发一言地就走?锦阿哥,你可别钓着我!”
“谁钓着你了?”锦玉状若无辜地眨着眼,脸上带着抹微醺的嫣红,轻柔低缓地说话,根本不会有人猜疑他话里的真诚,“我认识的小农人姓乌,原大哥要纳的小妾姓白,这分明是两个,怎会是一个?原大哥到甲板上吹风,可能是他酒喝多了头疼,我也有点头疼,等下也要去甲板上吹吹风。”
第20章开张第一天
他低着头,左手抚上太阳穴,露出又醉又累的样子,宋岚担心原隋也跟着去了,月光清冷,长圆形的月挂在天上,呆呆的,好像磕了角的古玉扣,海面迎面吹来阵阵海风,郑恩义禁不住打了个喷嚏,越发觉得无趣。
原隋忽然变的开不起玩笑,锦玉虽漂亮却是上官嫣然的小白脸,他得罪不起也戏弄不得,席间既没了话头,与其陪素有千杯不醉之名的骆菊生喝酒,他宁可回舱搂着标致的美人睡大觉。
一人散,两人散,拉起来连半个时辰都不到的兄弟集,就这样乏味地各回各舱,骆菊生打量着疑似动心的原隋和话里有话的锦玉,总抓不着牵连的点。
这一路他隐隐约约也察觉出原隋不喜欢锦玉,但锦玉呢?有时看着像在讨好原隋,有时,又像故意针对他。
是因为生意吗?
还是大家主与小白脸有不对付?
骆菊生搞不明白,就像他不明白,姓乌的小菜农和姓白的小菜农分别和锦玉、原隋的关系,或许养个小农当兔子是清丰县公子哥里的新潮流。
夜色渐浓,海上风浪又大,骆菊生披上狐裘钻进船舱里睡了。
同天不同月,寂静的荷花镇,白秋忙完了面摊的事,喂饱了巴掌,铺了床,却怎么也睡不着。
宝蓝色的天空深邃无边,绿色的星子格外亮眼,微扁的长圆月在白秋眼中并不是古朴的玉扣,反倒像一颗新剥的莲子,安逸地落在银河中。
白秋就这样望着,一会想想锦儿,一会想想面摊,兴奋与甜蜜充斥着他整个心房,好容易熬到天亮,远处一声鸡啼,白秋翻身而起。
一夜未睡却一点不见疲惫,动作麻利地摞凳、套车、一点点把面炉搬到车上,面炉下搁着炭盆,许是第一次做生意,白秋连生火用的炭都颇为考究。
下面垒着的是方孔炭,表面散着的是碎炭还有些小竹木渣,城里不比村子,随处就能抽柴,原隋拨给白秋的宅边没有粗壮的荆条,只有一丛丛颜色可爱的桃树、梨树、辛夷树,到了季节,开的纷纷落落好不热闹,白秋哪舍得扰了这热闹?
他最信子不语怪力乱神,那桃花开的如此绚烂,说不定已经成精了,说不定还修习了术法,能定人的姻缘。
说不定,就是他和锦儿的姻缘呢?
月神像碎了,但漫天神佛,维系姻缘的又岂止月神一人?
白秋总爱做些不着边际的梦,静下心来也知道今生同锦儿绝无可能,却老架不住幻想,人要是连想都不给,那才真是没活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