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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促的摩擦声后,车上陷入死寂。
下一秒,陆念缓缓开口:“我开快还是开慢,跟你有什么关系?”
江恬没说话。
他提速到七十多码:“你不会觉得我开三十多,是想跟你多呆一会吧?”
江恬抿紧唇。
少年呵笑一声,尽在不言中。
江恬手指抠紧座位的皮垫。
陆念轻声,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与她说话:“我又对当男小三没兴趣。”
江恬不再吭声。
黑色的越野车继续行驶在漆黑的雨夜中,离天鹿山目景区越来越近,在车上能呆的时间也越来越少。江恬忽然想到这可能是这辈子最后一次见面了。
以后几乎不会再有机会见面。
于是这一瞬间,一种类似不舍的情绪如同打满酸胀气体的气球,不断膨胀,充斥塞满心房。
这可能只是假象,她这么告诉自己,不舍得是假象,这些天中一次次地想起他也是假象,是因为习惯后突然失去的不习惯。
毕竟这一辈子得知一切,又怎么会喜欢上他呢?
我又不是傻子,她心道。
可心中酸胀的气球愈发鼓胀,像是快要撑爆,她抠住皮垫的手指也更紧。
车载电子导航不断播报,剩余的道路逐渐缩短,陆念也死死握着方向盘,指尖泛白,掌心的伤口钻心地疼。
……
白云宾馆。
何向红在前厅等了四十多分钟,估摸着郝国庆快要到了,从角落里抽出一把伞,对前台说:“我出去点事,等会就还回来。”
她已经请了一会的假。
撑起伞何向红走入天鹿山的雨夜里。她不太想让同事看到前夫,暴露个人私事。
前台朝外瞟一眼,隐约望见郝国庆穿军大衣的身影。
……
十分钟后。
黑色的越野车在白云宾馆正门前停下,江恬背着斜挎包走进大堂。
前台在回客人的咨询电话。
等对方挂断电话,江恬礼貌问:“你好阿姨,我是何向红的女儿,我想找下我妈。”
“何姐?”前台一愣,说,“她刚刚才出去了。”
出去?这么晚出去干什么?
江恬也一愣。
她又问:“您知道她去哪里了吗?”
前台摇头:“不知道。”
她想起无意间瞄到的那个身影,顺嘴说一句:“好像跟个穿军大衣的人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