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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午后,他从康南府出来,身边跟着京口来的亲兵,是宋昶派来的人,抱拳躬身道,“将军,曲靖的消息,秦王甘愿退守曲靖就是因为他已无弄权之术,十万秦府军也多是凉州留下的老兵,伤不得我们分毫。”
祖梧抚了抚着自己的铠甲,神色阴桀,“西北呢?”
亲兵道,“祝襄已是强弩之末,山高水长,更不成事,揽江军精锐尽在三大营,将军若能守好皇城,封侯拜相指日可待。”
“封侯拜相”
听到这话,祖梧垂老的双眼低下去看了一眼身边面孔年轻的亲兵,“你可知我今年多少岁了?”
亲兵一愣,他不知道为何祖梧要这样问,自古将军不论年纪只论功名,他怕是自己那句话得罪了祖梧,可祖梧看着又不像生气的模样。
亲兵犹豫了一下,低头抱拳,“将军正值壮年”
“我五十八了。”祖梧打断他,平静的面孔威慑十足。
“半截身子都已经入土的人了,还谈什么封侯拜相。”
亲兵莫名被看了一身冷汗,当即道,“大将军不计生前身后名,实乃吾之楷模。”
奉承之言已经听的太多,祖梧没有任何反应,花白的头发一丝不苟地束在冠中,穿着铠甲闪身上了一旁入宫的轿辇。
曲靖府,午后。
小宅一切从简,唯有书房与金陵定侯府一模一样,临行前乌衣巷那座御赐的晏府里,晏闻什么也没有带走,只带走了那套竹制的笔,挂在了案头。
祝约看着翠绿的颜色,拨弄了一下掌心的虎符。
大朝多年来兵力分散,只有揽江军由德元帝一手提拔壮大,成为皇室心腹。心腹如今虽已成大患,从前却是实实在在为皇帝做事的,从祝豫起,就已经着手防备各方水陆师作乱。
所以若论对水师之流的了解,恐怕兵部与晏闻都不及祝家人。
这些年来祝襄也曾多方平定过这些大大小小的战事,只有东南从未有过差错。
然而自前两年起,他在青州安置粮田时发觉,东至鹭门西至青州,这些水师之力竟然都在暗中拧成了一股,尽数归顺了祖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