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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闻直白道,“我帮你的确是为了你能坐稳皇位,就像宋昶,你不信揽江军是情理之中,那就换成京口水师,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帝王猜忌常有,但我不明白你为何要对祝家赶尽杀绝?你就因为那点不安猜疑,就想把祝襄变成下一个谢铮吗?辅帝阁在这,朝廷也给了你时间,不过这些年下来,确实是失望罢了。”
话音将落,朱端似乎被他毫不掩饰的话语逗笑了,他笑弓了身子,像只被掐住脖子濒死的狗。
等他从丹炉前坐起身,额发从发冠里落下,更像一个邋遢的疯子。
“没有人教过我。”朱端不笑了,他换上一种似哭非哭的语气,“晏闻,你在这大义凛然地斥问我,有没有想过根本没有人教过我这些?”
“朱竩四岁开蒙,请大儒,请太傅,东宫里到处都是大朝最富名望的圣人,而我那时候在做什么?”
“为了一口吃的跟狗一样对宫人摇尾乞怜,为了多件暖衣去偷浣衣局丢弃的废旧衣料,七八岁才有母亲教我认得几个字,后来定侯府出面我得进东宫听讲学,可我什么都不会啊!”
朱端抓着手中符纸烧尽的灰,双目猩红。
“莫说什么帝王之道,他们连生存之道都未曾教过我!”
他一掌打在那只烧得滚烫的铜丹炉上,像是察觉不到疼似的,“我是多疑我是猜忌,可我要做一个好皇帝我得先活下来!”
“我确实不适合做个皇帝,可我已经在好好学了。梁瞻世让我认罪,我认!我不仅认,我还设坛超度谢氏一族,镇国公也封了。你们为什么一个个都拿着刀逼着我去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