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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赢不解,她听说过朱家兄妹的过往,都是熬日子过来的,应当明白被欺凌被羞辱的痛苦,为何又要将此加之于旁人?
自古以来,圣贤书都说造反绝非什么好词。然天下太平之时为权欲而反为恶,那么朝局动荡忠臣无端被杀而反呢?
商赢叹了一口气,真切地觉得难受起来。
朱婳显然还兴头上,她摘了发冠后行动自如,嫁衣下摆已经全部湿掉,名贵的云锦变成猩红色,织金衣袖也被岸边枯藤勾花了线。
她不落座,只是蹲在商赢脚边,用手指去勾那只被困在一隅的小鱼玩。
商赢看着这场景,忽然觉得胸口发闷,她对朱婳道,“婳儿喜欢这只小鱼吗?”
朱婳想也不想,“喜欢。”
商赢摸了摸她的头,循循善诱道,“你看啊它在池子里能游来游去,还能和其他小鱼一块耍趣。如今婳儿因为喜欢它,却要把它关在这个小碟子里,它是不是太可怜了?”
朱婳勾着鱼尾的手指一顿,旋即抬起眼,她思索了一下,一双瞳孔明亮清澈,而后小心翼翼道,“它不开心吗?”
商赢道,“如果把婳儿关在一间小屋子里不许出来,婳儿是不是也会不开心?”
朱婳又低下头想了一会儿,她没再说话,而是端着笔洗回到池子边,将游鱼倒了进去,红鲤晃了一下尾巴,立马游进了暗处的假山石洞中,不见了踪迹。
商赢看着颇觉欣慰,她知道朱婳四五岁就成了这样,心智不全,脆弱地像根蒲苇。但她长于身边人的爱意,一举一动皆是以善为本心,只要稍加教化就是个很好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