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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他沉默不语许久,祝襄顿住了,他有些惊诧又有些欣喜道,“不会真是哪家公子吧?”
“没有。”祝约叹气,口是心非道,“没遇到喜欢的。”
祝襄也不知信还是没信,他留在金陵的时日有限,战火平定时尚能回来过个节,真打起来连年都回不来,中秋后仅仅几日,他就又穿着那件旧甲衣回了凉州。
那是他唯一一次对喜欢上晏闻这件事感到后悔且痛苦,因为他不能带着心上人来见他期盼满满的父亲。
其他时候他却从未有过后悔二字,佛讲七苦八难,道说五苦三毒。闲亭道人曾告诉他,人间修行千变万化,每一步都是你的道行,无关乎对错悔无,乐亦是道,苦亦是道。
他早已认命,就算走的头破血流,这也是他的道。
“再不休息要破晓了。”
书房门后,他推了推缠住他的晏闻,这一夜来回奔波,天际已有鱼肚白泛出。
“我今日休沐,耗得起。”晏闻不肯松手,他一贯说到做到,要补回来就得补个够。
实则他到现在脑子也是晕晕乎乎的,从冲出王伏宅邸时就全然在凭本心而为,他亦喜欢祝约这件事好像想通就在一瞬间,好像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
无关乎什么纲纪伦常。
从前他只是没有看破,自打入仕,身周围绕的那些人就算好南风也是娶着正妻放在家里充当世俗脸面,顺道用来绵延香火。
他见过太多,不齿于此,更同情那些被蒙了双眼的深宅妇人。
遇到长公主时他还太小,也未曾窥破情爱为何物。就如许多少年贪看美人一般,他欣赏长公主,同情她的遭遇,飘飘然地受用着她的哄骗。
从相识到众人都将他们视作佳偶天成,一切好像按照世俗规则,自然而然。
若说他从未爱过朱翊婧倒也不是,多年的保护与疼惜已成习惯,有好几个瞬间他是真心想着能得阿婧这样一位女子为妻是好事。
但半年间断断续续的争吵猜忌逐渐击溃了他,终于明白了是一场襄王有意神女无心的戏码,他深觉自己所求的衷情不过是痴心妄想。
然而上天终究待他不薄,在失望透顶之际将这样深重的爱意送到了他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