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页
承泽帝竟拿祝襄的命要挟他。
宣旨的太监早已走了,他仍然跪在原地,净澜身子尚未好全,踉跄着去扶他起身,“公子”
祝约已经自己从地上站了起来,他望着天上一轮明月,肩上伤口仍在阵阵发疼,既然避之不能善终,唯有彻底清剿才能搏出一条生路。
“何为忠奸善恶?”祝约也不知在问谁,他站在定侯府的院子里,朱门乌匾,寒枪阔刀,三朝殊荣功勋换得四个字。
不得安宁。
他从未惧怕过死,但祝襄不能。
风清月朗之夜,定侯府却像一座巨大的牢笼将他裹住,困于樊笼的忧思仿佛一瞬间消散殆尽,只剩下一具装着凛冽杀意的躯壳。
“公子”净澜突然有些惧怕这样的祝约,这是他从未见过的小定侯。
战场上拿过刀枪,取过敌首的少年将军。
祝约垂下手臂,卸力般虚握着圣旨,叹了一声。
“他既然当不好这个皇帝,那就不当了吧。”
第43章困厄
秦王府与定侯府的婚事传遍金陵那两日定侯府再度闭门谢客。
连着小半个月滔天巨变,祝司业国子监的差停了,西北那边又打起来了,鞑靼使臣赖在金陵城混吃混喝只等皇帝匀出空子亲自接见一面。
沉寂五年的京庭好像再次喧嚣不已。
酉时三刻,散值的官员互相作别离开大内,晏闻这几日心绪不佳,众人都当他是被鞑子折腾的,都笑笑不多言,他独自离开宫城却在拐角处止住了脚步。
身着宦官服制的李晦抱着自己的拂尘在鸿胪寺外等他。
就算他早已决意不做这个驸马,不该得罪的人他还是不会得罪,李晦向他问安,而后看了他半晌,忽而叹道,“晏大人这又是何苦?”
“何来苦处?”晏闻摇摇头,“公公此时到访,是否还有什么事未曾说清?”
李晦极缓地眨了眨眼,“晏大人心知肚明,多年的情哪是说斩断就能斩断的?长公主当日也是气急说出那样的话,谁都不曾料到您会突然辞官呐。”
“人各有路罢了。”晏闻回道,“于我而言,亲族门楣皆是负累,公公说的不错,长公主天家富贵,怎可屈身商贾门户,哪怕日后我爬得再高,也是配不上的。”
李晦动了动眼珠,“这样说来,晏大人去意已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