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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约为何没看上他?
思及此处,他骤然一身冷汗,几乎是下意识抬手给了自己一巴掌。
晚间还有一场席面要赴,他摇摇头甩掉那些不靠谱的想法往十里八巷走去。
席面是夏莲生攒的,尚书大人却没来,偌大的染霞坊三楼被尽数包下,里头早有人在等着他。
三本工部造办的烂账换来金陵城中一间老字号的织造坊不算太亏,掌柜许含英是个年轻人,眉眼透着生意人的狡诈与世故。
从前他的主子是夏莲生,如今他的主子是晏闻。这与他而言并无什么分别,只管尽心尽力伺候好就成。
晏闻走染霞坊时,许含英确实有略微的失神。
来人自然不着官袍,仅一件素色纱单袍系着翠色长带,网巾将额前长发尽数束起,露出一张玉山一样的脸,惯见美人的许含英却冷不丁打了个哆嗦。
他跟着夏莲生久了,官员明里暗里见过不少,迂腐奸猾的都有,晏闻这样年轻却气度骇人的实在少见。他收回考量的目光,恭敬地行礼,奉上了晋同织造坊的账面。
晏闻不置可否地翻着,他今日虽来赴约,但心思显然不在这一处。
许含英惯会察言观色,一开始喋喋不休地说着账簿与今年新出的花样,见他没什么反应,又献宝般道,“晏公子,咱们这花色从前是供着大内的,您接手晋同织造坊,往后宫里的份额一分不少地归您,按规矩来,这路子上的水钱咱们只收一成放印子。”
“不必。”晏闻瞥他一眼,“我只要六成,夏莲生的规矩不是我的规矩,四成够你养活一家老小和晋同商号了,别让我知道你再外头落什么把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