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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若能拖延一段时日,只要等他门下学生王胜素带着海舆岁贡回到金陵
铜斗漏刻迎着日光翻了个身,宋远柏理了理自己的官帽和衣襟,长叹一气,他咳嗽了一声,唤了宋府侍从进来,没问宋旭的近况,只问了宋昶何在。
侍从说二公子一早领了皇命去京郊三大营操练了。
宋远柏扶着太师椅的木把,吃力起身道,“走吧,去文华殿。”
文华殿西暖阁,宋昶被太监请进来时身上还穿着三大营的精铁铠甲。
同为精兵悍将,水师与边疆磨砺出来的精锐枪兵铁骑大不相同,操练兵法更是新鲜,他与几个伍长切磋几番,实在痛快万分,一扫回金陵多日的沉闷。
等他拎着赢来的彩头回营地小憩时,看见营帐边上站着个着牙色缠枝莲纹圆领袍的年轻人。
他在京口多年没见过金陵世家公子,以长得俊俏出名的也就定侯府的独苗,可祝家那孩子他见过,不长这样。
于是宋大将军在在脑子里过了一轮也没想起来哪户人家上辈子积德能生出这模样的公子,正疑惑着,身边的参军已经小跑着上去行礼喊了声晏大人。
鸿胪寺卿晏闻,天子跟前红人,康南长公主的未婚夫婿。
宋昶恍然,他虽和宋家不睦,但宋旭那个丧门星跳河是晏杨二位大人拼死相救他已听说,心中存了几分敬意,将彩头给了身侧侍卫后,他理所当然上去道谢。
晏闻却扶住了他放下的胳膊,笑容宛如隔岸春晓,带着模糊的亲切。
“圣上命臣前来给大人带句话,从前是圣上太过偏颇,大人执掌京口十数年之久,且不论臣民交口称赞,连先帝敬您一二,所以不论将来京口水师身在何处,皇令之下,唯有将军。”
宋昶一震。
“皇令之下,唯有将军”这八个字放在从前只有祥初帝对先西北大将军祝豫说过。
他此次回京,只当这小皇帝是个没胆子的软脚虾,被鞑靼几个阴沟老鼠的伎俩吓得尿遁,于是迫不及待打了京口的主意,却不料他能说出这番话。
心神微动之际,晏闻又道圣上想邀他进宫,商讨宋旭如何处置,宋昶自然应允,跟着到了文华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