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页
祝约猛然回头,晏闻正坐在屋檐上,一只腿还垂下来不怕死地乱晃。
笑容难得一见的开怀,挑眉看着他手里的鞭子道,“那个,是要给我的吧?”
“确实是要给你的。”祝约抬起手,“害你被你爹责罚是我不对,现在两清了。”
庭中骤然安静了下来,晏闻的笑容僵住了,他沉默不语地坐在屋顶上,仍然有些苍白的唇似乎轻颤了一下,变成了一个自嘲的笑。
祝约看不清他的神情,见他不愿下来,就把药膏和长鞭一道放在了地上,起身的刹那有什么东西飞过来砸在了身上,他下意识接住了。
冰凉凉的有些硌手,紧接着是晏闻跃下屋顶,一把扣住了他的肩膀,有些恼火道,“你今天为何要帮我?!”
祝约不知道他发什么疯,手里抓住的是一方两寸多长的木匣。
“我”
晏闻打断他,“对,我从前是心怀不轨纠缠攀附你们侯府,我认错了道歉了,你不愿搭理我也是我该!可你今天维护我,我总觉得撇开大人那些阴谋诡计不谈,你待我这样好,我们还是好兄弟,还能一块打马球吃锅子你如今又说什么两清,祝循如,你的血是不是真是冷的?”
祝约抓着檀木盒僵在那里,他望着晏闻那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情态,双肩被捏得生疼,似乎有什么就要脱口而出。
他想说自己并不想看晏闻受伤,也不想看晏闻委屈,更不想和他像书院其他人一样,勾肩搭背做兄弟。
直到晏闻扣住他肩膀的一瞬,他才意识到有什么不该萌生的东西正破土而出,意识到半波亭外初见时的怔然和后来藏书阁一夜抓心挠肺的不自在究竟说明了什么。
又到很多年后他才发现,原来那么早自己就已经中了魔障,明明连情爱是什么都不懂,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是晏闻,就已经固执地认定这辈子都只能是这个人了。
长大后的他没胆子也不该说出口,十七岁的他则更加怯懦,所有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最后只剩牙关紧紧地咬着下唇,破皮出血也没了感觉。
“罢了。”晏闻放开他,失望至极,他颓然靠在柱子上,“那个盒子烧火还是砸了,都随小侯爷高兴吧。”
说罢弯身拿走了鞭子却没碰药,等看着那道身影颤颤巍巍地消失在月门处,祝约才从僵硬中缓过来,发觉脸上有点湿意。
指腹捻上去,竟然真的是眼泪。
门口传来慌里慌张地一声“诶呦”,一个仆从打扮的人就大呼小叫地冲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