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页
“卑劣无耻!”
强弩之末的身子猛地一颤,铁链终于随之“哗”了一声,喉咙口的那股腥甜再也压不住,一口红黑混着的血喷在了眼前早已看不出颜色还结着冰碴子的地上。
被钉死在刑具上的人,头一歪,晕厥了过去。
墙角有饿了几天的老鼠闻着这味道,竟也不害怕,悉悉索索地摸了出来。
“得了。”徐逢目露厌恶,他往后退了一步。
他知道文臣不禁折腾,也没忘了总指挥使于羡鹤的命令,谢铮的话能套多少是多少,但这个人,暂时不能死。
徐逢捏紧了自己的拳头,最后缓缓放松下来,他面无表情地招呼身边的小旗,“去找几个靠得住的郎中来,加点干草铺上,顺便把老鼠理了。”
那小旗不敢多问这位年轻却颇有手腕的徐千户,忙领命退了出去。
徐逢又看了一眼晕死过去的谢铮,他不懂什么文人风骨,只知道这老头子实在是倔得厉害,鼻子里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轻哼,抬步离开了诏狱。
十里之外,秦淮河畔。
天上飘着点细碎的雪沫,这天气像要下雪又像是小雨给人带来的假象,远去的水脉灯影憧憧,隐隐能听见有人在阁楼上轻笑,车马碾过浅浅的水洼,留下一抹若有似无的香气。
小沧洲上,于羡鹤点了炉子,亭廊四周被月影纱围住,既能看见朦胧的月亮,又能挡住风。
今夜在这条河边设宴的门户不少,而他身为锦衣卫去谁家凑热闹好像都不太对劲,锦衣卫设立以来就是忠于皇权,只听皇帝一人调派,又因行事做派不受待见,所以那些摸爬滚打在官场上的人精也明白这个道理。
春分这样一个吉日,竟是一封请帖也没收到。
炉子里的火苗窜了两下,有脚步声靠近这间小小的亭廊,于羡鹤忙给一边的陶杯里填上热茶,笑道,“怎得?没被人看见吧。”
“看见也无妨,今夜这么大排场,官眷马车都停了十几辆,谁知道我这样一个微末小官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