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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人微微低下头来,让盛熙阳触碰到了。
那一瞬间,盛熙阳又猛然睁开眼睛。
他怔怔地望着空荡荡的病房。
盛熙阳记得很清楚,那个人叫盛霭,是他在民国这场梦里的哥哥,但不是亲的。
还有很多很多的记忆都纷纷涌入脑海中,无论是盛熙阳和盛霭并肩走在南京的街头,还是盛熙阳买花送给盛霭,亦或是盛熙阳陪盛霭在办公室里坐着……
他们在码头前的汽车里接吻,在英国与中国间互通书信,还有最后一次隔着帘子在医院里的见面。
如果是梦,这一切又怎么会这样清晰。
不是梦。
盛熙阳紧紧地闭着眼,眼泪从眼角滑落。
一定不是梦。
他还能记得很清楚,盛霭手心里的温度,还盛霭对他说过的每一句话。流弹给他带来的疼痛,和满目疮痍的土地给他带来的震撼,全都历历在目。
一定不是梦!
盛熙阳又坐起身。
可是……
他又怔住了。
可是,如果不是梦,那盛霭呢?
盛熙阳想,他死了以后,盛霭呢?
盛霭有没有拿到他交给报社老板的铁皮盒子,有没有看到那些信。他有没有活到抗战结束,有没有活到1949年,如果有的话,他应该看见了新中国的成立吧……
可是,就算有的话,盛霭现在也应该不在了。
盛熙阳坐在病床上。
已经不在了啊。
他低下头来,过了很久,抹了一下脸,才发现自己已经是满脸的泪水。
……
与此同时,广州某处高档公寓。
放在床头的手机响个不停,被一只手勉强拿起来,接通了。
床头上还放着一副眼镜,金边的。
刚接起电话,对方就滔滔不绝地说起了事情:“盛总,恒盛集团的赵总马上就到了,您到了吗?一直打您电话都没人接……”
年轻男人抬手抵着额。
他的额头上全是冷汗,背后也被冷汗浸透。
闭着眼,头一阵一阵抽着疼。
对方说了好多话,半天没听见回复,又问了一句:“盛总?您没事吧?是不是昨晚喝酒喝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