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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你怎么来了?”然而这冷峻气质很快消散,陆念文一眼看到许云白,惊奇出声,随即摘下墨镜,扬起了招牌式的阳光笑容。
“我想来问问康家人,关于当年的事,康家珍也许会有记录。”许云白微微眯眼,不知是被夕阳刺了眼,还是无法抵挡那笑容的魅力。
陆念文刚好走到她近前,闻言笑出声来:“你社恐突然好了?”
许云白噎住,后知后觉自己满脑子追求真相的念头,竟然把社恐甩在了脑后,就这样来人家家门口拜访了。
陆念文见许云白神色突然凝固,顿时后悔自己失言,竟然直接点出了许云白的弱点,没给对方留一丁点面子。
她们俩的关系应该没到可以开这种玩笑的程度,她暗道自己偶遇许云白有些太高兴,乱说话的毛病又犯了,得意忘形。
她有点想抽自己嘴巴子,她一直都有这个毛病,会在情绪上来时说些口无遮拦的话,冲动不过脑。这个毛病她有意识地改正了很长时间,已经大为改善,但仍然无法根除。
许云白此时神色已然如常,也看不出来是不是生气了。陆念文略忐忑,于是转开话题,径直往小区里走,道:
“走吧,这会儿也是吃晚饭的时间了,我想康家人应当在家。”
“你也是来找康家人的吗?”许云白问她。
陆念文见许云白还主动开口和自己说话,心知她没生气,暗自松了口气。
“对,我想着也许我们上一次拜访康家人遗漏了什么,想再来看看。颖姐、组长、郦队和我也一个想法,不过我没想到你也来了,这说明咱们想一块儿去了。”她解释道。
二人沉默着走完了从小区门口到康家的这一段路,并爬上了康家所在的4楼。陆念文率先敲响房门,不多时,康家珍的丈夫来开门。
“你是……哦,警官,怎么又来了?”他从拉着防盗链的门缝向外张望,认出了陆念文的面庞。
“嗯,上次拜访的时候,有些事儿没来得及问,这回想来问问清楚。啊……不打扰您吃饭吧。”
“不要紧……我已经吃过了。请进吧。”康家珍的丈夫道。
他目前是个67岁的独居老人,退休在家许多年,已经养成了早吃晚饭的生活习惯。而他的儿子已经dú • lì出去,有自己的工作和家庭,上一回警方来访有提前给这家人电话通知,他儿子是因为不放心才来陪同。
老人打开大门,迎二人进门。陆念文很贴心地掏出了随身携带的鞋套,并且给了许云白一双。不出意料,许云白来得太匆忙,没带鞋套。
她感激遇到了陆念文,自己这一趟确实来得有些鲁莽了。她一直都有这样的毛病,如果陷入某件事的思考之中,她就会无暇他顾,满心满眼就只剩下这一件事,直到将其完成为止。说好听点是专注度高,说难听点就是太过自我了,很多时候会忽略他人的感受,造成他人的不愉快。
这与她的家庭对她的教育方针有很大的关系,她的家里人都不是擅长社交的人,都是科研脑,理性、寡言、内敛含蓄,对小孩子的教育也要求孩子注重思考,注重自我涵养。儿时大量的阅读造就了她极强的专注度和思考能力,自幼学习的绘画,以及阅读的大量医学图鉴,造就了她敏锐的观察力。
但遗憾的是,唯独欠缺了与人打交道的能力。她父母亲成长于集体生活的时代,缺点不显著,但到了许云白这一代,独生女、少玩伴,缺点就大大凸显了出来。
这也是她在学校时一直搞不好人际关系,以至于被孤立,患有社交恐惧症的根源所在。学霸、校花,这些美名,反倒将她捧成了高岭之花。她连一个交心的朋友都很难拥有,唯一的一个,还带给她巨大的伤害,从此让她远离人际交往,只专心于学业。
康家珍家中飘荡着的中药的苦涩味将许云白飘远的思绪拉回,她开始专注于当下的事。
陆念文问道:“我们想看看康老师的遗物,您是否还保留有她的一些书信或者笔记之类的文字类的东西。”
老人想了想,叹口气道:“她的东西,我大多都烧给她了。手写信这种东西,从很多年前就没有了,她还在的时候会定期自己处理,我也不管的。后来都用手机发消息,哪来的信呀。她的教案、笔记,大多都烧了,有些捐给学校了。”
“那书呢?”许云白问。
“书……倒是有几本她从前爱看的小说还留着,存在家里的书橱里,我给你们找找。”
老人带着二人走进书房,打开书柜查找。不一会儿,指着一排架子上的书,道:
“在这,这一排都是她爱看的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