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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久才提笔写道：放妻书。

盖说夫妇之缘，恩深义重，论谈共被之因，结誓幽远。凡为夫妇之因，前世三年结缘，始配今生夫妇；若结缘不合，比是怨家，故来相对。妻则一言十口，夫则反目生嫌，似猫鼠相憎，如狼犬一处。既以二心不同，难归一意，快会及诸亲，各还本道。

苏国公难掩颤抖的手，一旁的贴身小厮见状，不由喊道：“老爷！我们不写不行吗？”

苏国公左手放在右手上，稳住颤抖的手，坚定的摇头，继续写道：愿妻娘子相离之后，重梳蝉鬓，美扫娥眉，巧逞窈窕之姿，选聘gāo • guān之主。解怨释结，更莫相憎。

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晾干以后，他把一旁的盒子打开，放了进去。看了盒子许久，又慢慢拿出里面原本存在的册子。

他打开，只见里面写道：喜今日嘉礼初成，良缘遂缔。诗咏关雎，雅歌麟趾。瑞叶五世其昌，祥开二南之化。同心同德，宜室宜家。相敬如宾，永谐鱼水之欢。互助精诚，共盟鸳鸯之誓。此证。

他与夫人，少年夫妻，恩爱不疑。若非十几年前，一步之差，酿成大祸。他与夫人，本可以和和美美的过完这一生。

这些年来，他一直在等着迟来的审判，日日夜夜备受煎熬。顾芷从边疆回来以后，这几年来朝中发生了许多大事，虽然少有共通点，但曾于太后暗中交好，参与十几年前青山一事的人，皆被逐一拉下马。

如今只剩几个人了。

太后娘娘远在深宫，对朝事不如曾经还在朝为官时敏感，他却清楚看着官场上的每一次变化。

他虽然不是主谋，却是这件事的受益者，顾芷要他性命，是他欠她的。

一将功成万骨枯。

只是夫人，他的夫人，若是他死了，夫人又该怎么办呢？

苏国公闭上婚书道：“我让你准备好的人，你准备了吗？”

小厮点头。

苏国公将手上的婚书放进去，又拿起宣纸写了起来，晾干后折起来，印上火漆，递给小厮，道：“把这个送去顾将军府，你亲手交给顾将军。”

小厮道：“是。”

苏国公起身道：“走吧，很久没有陪夫人，好好吃顿饭了。”

前几日皇后娘娘身体有些不适，正好最近顾芷没什么公务，就干脆住回了长乐宫。

此时顾芷正在钟粹殿内练字。

顾玖进来，道：“苏国公自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