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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7. 97 【新生联赛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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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7

宿远西微微张开嘴,似乎是想说点什么。

但最后,她只是仰起了头,抬眼看着若摇摇欲坠的吊灯,如抛光的月光倒映在她脸上,将她的眼睛彻底照亮。

有很多人为那双漂亮的金眸惊艳失神,燃烧的白日焰火,璀璨的熔金,珍贵的宝石...这些形容都大差不差,但若有人在此刻瞧见她的双眼,恐怕会难忘终生。

那像是在寂寥的夜原中才会出现的莹莹兽目。

没有任何情绪。

“......嗯。”

她只留下了含糊其辞的回应,尔后,低下了头,静静地、静静地看着未有任何动静的门,眼瞳里也没有一丝波澜。

对于小女孩的“提议”,她没有任何的触动,只是确认了一点——

不是她。

先前的猜测已化为全无,她冷静地盯着房门,思考这一场“幻镜”的目的,是想借此探出她的身份,还是想借此探查出她是否还记得这些?又或者,其实她就是鸠占鹊巢的异类。

不,无论是哪一种目的都无所谓。

只要她记住自己的最终目的就行,现在她只需要离开这里,回到主脑拉拽她进入的意识空间里,重新跟它“交谈”。

而这之前发生的一切,也只不过是对方想要困住她的幻影而已。

或许是宿远西的表现太过冷静,在短暂的沉默之后,小女孩有些气急败坏了,她被宿远西敷衍的回答打击到了,声调骤然上扬。

“嗯?你这是什么回答啊!怎么跟他们一样,什么都只会回一个笑,要么就是嗯要么就是让我安静点!”

宿远西很懂得怎么拉仇恨,她抬起下巴,露出轻蔑的笑容。

“比如这样?”

少女嘴角拉出一条弧线,眼底尽是冷漠与嘲讽,明明独自一人坐在地板上,却让人觉得她是高高在上的。

但这种高傲给人的感觉又并非是权势加身的自傲,那类人往往一击即碎,只要离开了外物,就只能跌落神坛,但宿远西...就算所拥有的一切都消失了,她也可以狠狠撕裂你的皮肉,挖出深藏的脏器,她自身就是最厉害的武器。

对方瞬间失语。

掌心触碰到冰凉的地板,宿远西挑起眉尾,笑意一点也没收敛,声音有些懒洋洋的。

“你一直都是这样吗?”

对方有些措不及防,心头上的怒火霎时被一盆冷水浇灭,只留下满满的疑问。

“哈?”

宿远西转移话题:“我在问,那些体检的人什么时候会过来?”

小女孩冷哼一声:“我不都跟你说了吗?是6点,你为什么不把我的话听进去呢?总是要我重复说,真讨厌。”

她们好像进入了一个循环。

无论宿远西怎么挑起对方的怒火,只要转开话题,对方就会立即忘记先前的情绪,回答她的问题。

一个被赋予了喜怒哀乐,却惟独无法真正陷入情绪的“宿远西”。

这时,宿远西突然察觉到细微的摇晃,震动幅度沿着掌心传递至整个身子,她眼睫微颤,若有所思。

整个空间都在震动。

吊灯不断地晃动着,地板、墙壁和天花板都在震动,门也一直在响动,天摇地动。

哐当,哐当。

门在晃动。

宿远西一点动静也没有,她有些吊儿郎当地伸了个懒腰,非但没有逃跑,反而悠闲自在地支着下巴看门。

小女孩开始尖叫了起来,“你怎么还不逃?!快逃啊!傻子!!”

宿远西耸了耸肩膀。

“我能逃去哪?这间房不是已经被锁住了吗?”

耳旁的稚嫩声音先是倒吸了一口凉气,然后气愤地大吼。

“谁告诉你锁住了!只要你想要出去,什么东西都无法困住你!你别忘了,你是谁——”

声音戛然而止。

只见宿远西的手臂伸直,停滞在半空中,指尖隐没在半空中,又出现了跟接触冉三春一样的情况。

在她的指尖末端,一个模糊透明的边缘轮廓隐约闪现。

噼里啪啦。

吊灯猛然炸开来,室内的亮光瞬间消失,陷入了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

一道惊恐的声音响起。

“你、你做了什么?”

与此同时,一道瘦小的身影逐渐显现了出来。

黑发黑眼,圆润的脸蛋,看起来不过四五岁的模样,眼睛睁得圆碌碌的,像只受到惊吓的幼兽。

的确是一个小女孩。

脸长得不一样,但在这个时代,变张脸也只需要一场手术而已。

但下一秒,小女孩收回了惊恐的神色,露出了乖巧的笑容。

“我就知道,你一定能发现我,你果然好厉害。”

宿远西不为所动。

免了,糖衣炮弹这招对谁都不好使,也亏得她脾气算好,要是呈度在这,恐怕得一边爆粗一边狂飙精神力,恨不得把这里拆了。

虽然这样子很粗暴,但不得不说,还是有可取之处的。

宿远西问:“你究竟是谁?”

小女孩撅起嘴巴,本想挣脱开宿远西的桎梏,可无论她使了多大的力,也甩不开对方,眼睛一转,黝黑的眼低倒映出少女冷漠的神情,她却一点儿也不怕。

“我?我刚刚不是已经给自己取名了嘛?我就是宿远西啊。”

她眨了眨眼睛,嘴角的笑容越发灿烂,凑近宿远西,抑扬顿挫地念:“宿远西!这名字果然不坏!”

听自己名字听得耳朵快长茧的本人:“......”

宿远西笑眯眯。

我就静静地看你,还要出什么花招。

女孩见对方一点反应也没有,长长地诶了一声,声音脆生生的。

“你真的忘记啦?”

她伸出手,触碰宿远西的脸庞,紧紧盯着那双金眸。

黑瞳宛若深不见底的漩涡,让所有目视者心神恍惚,宿远西的眉尾微微一挑,怔怔地望向她的眼底。

女孩似夸耀,声音越发响亮清脆。

“我就是你啊,我们本来就是一个人,我是你的过去,你就是我的未来...你成功逃离了实验室,对吧?我真开心,我居然真的办到了!”

说罢,女孩直接搂住了宿远西的脖颈,像是安家的幼鸟,亲昵地紧贴在对方身上,重复。

“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我们是一体的。”

在她紧贴上来的瞬间,宿远西敏锐地察觉到了有什么侵入了自己的精神海。

很微弱,像是千万毫发之一,稍不留神,就会从指缝落下。

宿远西露出了古怪的神情。

她刚想放开对方,动作忽地一顿。

小女孩察觉到她的僵硬,先是无辜地眨了眨眼睛,露出灿烂的笑容。

“你感受到了吧?嗯,那的确是我的精神力哦。”

如她所说,侵入宿远西精神海的“东西”是精神力。

这不奇怪,奇怪的是宿远西的精神海居然不抵触!相反,那一丝精神力如同水融入大海,无比顺畅地融入了她的精神海中,简直——

“简直跟本人散发的精神力如出一辙。”

宿远西猛然转身。

原本在她怀里的小女孩站在她身后一米处,身影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脸庞也没入阴影中,只有稚嫩清脆的声音还响起。

“你还不相信吗?我们就是同一个人,这里可是你的意识空间,除了自己,还有谁能进入?没有人。”

“骗人。”

“你最了解我,我怎么舍得骗自己呢?我们只会骗别人。”

宿远西罔若无闻,抬起头环顾四周,冷冰冰地说:“主脑,你就只有这个手段了?”

女孩幽幽地叹气。

“没有办法了。”

话音未落,宿远西浑身一颤,痛苦地踉跄了两步。

她捂着脑袋,像是溺水的人,眼里闪烁着依稀的光,似乎在祈求谁的到来。

一幕幕过往的片段迅速掠过脑海。

雨声,下城区,角斗场,红骷髅...

“够了,不要再翻阅我的记忆!”

回闪的记忆瞬间中止。

强行镇定的身影还带着颤意,少女脊背微弓,黑色的发尾被汗水沾湿,柔顺地垂落在颈侧,半掩脸庞。

若是有灯,还能看清她的表情,但这里已是一片黑暗,连眸光都无法探查。

沉重的长叹声缓缓响起。

宿远西垂下眼,抿起了嘴巴,手指蜷起,露出了挣扎的神色。

她咬住下唇,艰难地说:“你...不,我们...如果你是我,我们为什么会在这里相见?我刚刚明明在跟主脑...”

“我们本来就必然会相遇。”

女孩的声音回荡在耳边,宛若庆典敲响的钟声,始终萦绕在耳边,重重叠叠,印在心上。

“你想要找回以前的记忆吗?我觉得你还是可以试一试的。”

小女孩嘻嘻笑着,欢快地伸出手,指向大门。

“呐,我们一起离开这里吧,只要离开这里,你就会知道所有事情了。”

不知何时起,天摇地动早已消失。

吱哑的一声,白光从中钻出,正好落在宿远西的脚边。

门,开了。

外面的景象被白光覆盖,根本看不清到底是在哪里,天地间的声音也一并消失,只剩下呼吸声。

当宿远西恍惚回过神时,发现女孩又回到了自己怀里。

女孩的手正好搭落在心脏外的皮肤上,整个人紧紧贴在宿远西身上,好像恨不得将自己与她融为一体,亲昵中,带着丝丝缕缕的悚然。

远远望去,宛若亲密无间的姐妹。

“只要穿过那扇门,无论是奥卡斯塔,还是过去的自己...你都会知道的,毕竟,我们本来就是全知全能的,世上的所有东西都不会逃过我们的眼睛。”

这句话宛若魔鬼的引诱。

宿远西沉默了两秒,抱着小女孩,一步一步地迈向了门。

她的倒影越拉越长,与黑暗的室内融为一体。

快到了,就快到了!

靠在她胸前的女孩听着逐渐加快的心跳声,忍不住哼出了欢快的小曲,脸上的笑闪瞬即逝。

在宿远西即将踏出房门时,她倏然停住了。

女孩本以为她只是短暂的犹豫,但过了好几秒,对方依旧一动不动,也不言不语,宛若一尊沉默的雕塑。

不详的预感冒出。

“...你、你怎么不走了?”

女孩紧张地抬起头,从她的角度看,只能看见线条流畅锋利的下颚线,苍白的皮肤上还残留着渗出的汗珠,随着对方的喉结滚动,缓缓下滑。

“嗯,因为,我在想一件事情。”

女孩内心不详的预感越来越强烈,不由得催促:“别想了,先出去再说吧,这里不安全,再留下来,会被主脑抓到的。”

“你说的对。”

女孩松了口气,收回弯成兽爪样的手时,她感到了风的流动,不疾不徐的风如流水缓缓拂过表面的肌肤,毛孔舒张开来,她下意识地皱起了眉头,正准备低头,一道电光火石闪过脑海。

风?

这里哪来的风?

不过分秒,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她整张脸的神情都凝固住了,瞳孔极速收缩,浑身一抖,她当机立断直接消失——

一只手攥紧了她的手腕。

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紧贴在皮肤上,温热而柔软的触感真实贴切地传递到感官处。

咕咚。

女孩吞了吞口水,不敢置信地抬起眼。

黑瞳里倒映的少女眉眼低垂,有点恹恹的,嘴角却渐渐扬起,停在了最初的弧度上,阴影掩盖住半张脸,衬得笑容越发诡异。

她幽幽出声。

“你又想逃去哪?”

...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女孩一个激灵,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她脸色变来变去,咬紧后牙槽,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怎么还在这里。

这里可是主脑营造的意识海!

她拥有这里的所有权限,她是这里的主人,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就差那么一步,只要宿远西踏出房门,就代表了她将自己的精神海完完全全敞开,到时候,自己就可以顺利潜入精神海,将对方的意识直接转移到主脑,如果失败,完全摧毁对方的意识也不是不行,到时候就能成功占领她的身躯......

按照计划,占据几名军校生的身躯,以此作饵,将可控数量的救援队骗到主城区。

柴火数量足够后,点燃柴火,永昼计划就能成功实施。

想到这,女孩剧烈地挣扎了起来,开始尖叫。

“放开我!”

整个空间开始震荡,轰轰烈烈。

但对方的力气、不对,精神力高得吓人。

似无穷无尽的精神力被分散成细线,捆绑住女孩全身上下,只要她一动,将会承受尖锐的精神力攻击,感到疼痛的女孩释放出自己所有的能力,地板倏地裂开,刺啦——很快,龟裂的缝隙蔓延到宿远西脚下。

宿远西踹了下房门,外面一片漆黑,只有中间散发出光亮,却正正好照亮了室内。

“哇哦,惊喜。”

这样说着,她的笑容越发灿烂。

下一秒,金色眼球往下一转。

“主脑不来救你吗?辛辛苦苦营造了那么久,戏都演砸了,怎么还不出来?看来你还不够重要。”

女孩鸡皮疙瘩起来了,但听见后面的话,她面部整个都涨红了起来。

“闭嘴!!”

她大声吼完,原本完整的脸忽然裂开,红色的纤维从中间缝隙伸出,皮肤向两边缓缓剥离,露出扭曲膨胀的神经纤维。

神经纤维如蚯蚓蠕动,表皮不时鼓动肿涨,粘腻湿润的血管抽搐紧绷。

那条伸出的神经纤维灵活地转动了一周后,将目标锁定在近在咫尺的宿远西身上,骤然弹射出去,如气球迅速膨涨,原本如手指粗细忽地变成人头那么大,它长大“嘴”,想要将猎物整个吃掉。

面对突如其来的跳脸攻击,宿远西不闪不躲。

千钧一发之时,它忽地停住。

若仔细看,就会发现神经纤维上出现了无数切口,只是切口太细,让人无法意识到它被切断了。

随后,四分五裂。

肉块在落地之时被看不见的精神力碾压成粉末。

抽搐的神经纤维弹跳了一下,似乎是察觉到危险,压根不敢动弹,老老实实地蜷缩在人皮之下,原本裂开的脸也缝合了起来,直接躺平。

宿远西笑了。

倒是挺会求生的,见状不对就直接装死?

方法不错,她也不着急把披着人皮的玩意碎尸万段。

才怪。

恍若无穷无尽的精神力倏然爆开,给对方一个痛击,她毫不留情地搅碎了这一坨玩意的意识,眼见着神经纤维微微跳动,似乎要反抗的时候,宿远西干脆利落地出手了。

一直捏在指尖的玻璃碎片划破表皮,狠狠地切割掉跳动的神经纤维,在蠕动的红色肉团掉在地板时,宿远西面无表情地踩上去,精神力冲过去,坚决不留任何反击的机会。

三秒。

从决定到彻底杀死,她用了三秒钟。

这也得感谢对方的“同源”精神力,伪装得很好,她还真的差点认不出来了。

可惜了,对方就差那么一点...如果她真的只有分化后的精神海,肯定分辨不出来两者的区别,毕竟这里是对方营造的精神海,顺理成章地伪装成同源的精神力也不是很难。

越恐惧,越紧绷,越松懈。

获取了对方的精神力,她也可以做同样的事情,她也可以伪装成同源的精神力。

然后,在和对方飙戏的时候,再慢慢地、一点一点地融入、取代,直至最后彻底掌握。

宿远西遗憾地挪开胶,看着成为一团肉泥的神经纤维,意有所指。

“我本来以为你会给我什么惊喜...只是这样吗?”

空荡荡的研究室只留下两人的身影,她的自言自语隐消在空气之中,看起来一派轻松,让人想不通刚刚是怎么做到的。

宿远西是真的有点失望。

说实话,她本以为对方还能给出一星半点的线索,但目前看来,还是老一套。

她忍不住撇了撇嘴。

拜托,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啊!想要她上钩,好歹给点诚意吧!这年头,怎么连推拉都不真诚了,就一个劲地想要她掏空自己,说出所有东西,也不知道怎么混到这个位置的...

宿远西并不清楚幕后是什么情况,但不妨碍她吐槽,在这里和对方飙戏那么久时间,她也要放松一下的。

少年抽出手,捏了一下骨头,好像将整个房屋绞缠住的精神力并不出自于她。

当金眸抬起时,房屋适时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令人牙酸得很,就像是被一只大手揉搓,墙砖开始掉落,噼里啪啦好几声。

宿远西在内心开始默数。

她打赌,五秒之内,主脑一定会忍不住出手,如果它能忍住,那幕后也忍不住。

他们要是再不出手,应该也不怪她把这里搞得乱七八糟吧?

5、4——

眼前骤然一黑,与此同时,宿远西将自己的精神力铺张开来,宛若壁虎紧紧攀在墙壁上,留下锚点。

她的动作是如此地隐蔽,就连主脑都没发现。

再次睁开眼时,她又回到了主脑将她拉拽进来的意识空间内,空荡荡的房屋里,只有玻璃水缸里的大脑,营养液流动的声音是唯一的异响。

猩红的眼睛直视宿远西,那古老而沉闷的声音回荡在脑海之中。

“说实话,你令我大吃一惊。”

宿远西心想这才到哪呢,以为下个马威就能把我吓着了?

她慢悠悠地说:“别急,让你更加大吃一惊的还没来。”

“是吗?你想要将我彻底消灭?”

主脑直接将暗流涌动的话题抬上明面,毫不在意地揭开了两者之间的虚伪和平。

“但你要知道,一旦我死去,这座奥卡斯塔列车点所有的受标者都会死去,他们真正的大脑储存在此处,身躯不过是随时可换的躯壳,那将是数万人的生命,只要你能承担起这种罪孽,你自然可以动手。”

“但你动不了手,仁慈恐怕不是理由,你只是在默默地遵循建立在人类社会中的道德伦理和法律规则...但你我都知道,你并不喜欢这一套,否则你就不会来到这里。”

宿远西叫停。

她抬起下巴,讥讽:“别拿你那套来洗脑我,我不是你们这里的受标者,我不吃这一套,另外,你这是诡辩,将他们害死的是你和制造你的博士,而不是我,客观来讲,除非我彻底将你杀死,否则受害者会越来越多,依照针对变异体的特殊条例,杀死你才是我作为军校生的责任。”

主脑对她的回答并不奇怪。

一个足够嚣张叛逆的人类,在它的眼里,跟一只跳得格外高的蚂蚁并没有两样。

“...你的确不错,但很可惜,你无法离开这里,也无法彻底消灭我,当然,如果你感到虚无的话,我很乐意与你聊天。”

宿远西嗤笑了一声。

她环顾四周,四处溜达,无所事事地绕着缸中之脑转悠,喃喃道:“的确有点难办,什么东西也没有,但杀死你的概率不为零。”

她敲了敲玻璃,整张脸都贴了上去,瞳孔扩大。

“毫无疑问,杀死你就意味着整座列车点的消亡,换而言之,没有受标者的话,你也活不下来,而且你一直泡在营养液里..最起码,你离不开它,对吧?”

少女口里的喃喃自语叫人毛骨悚然,格外反|社会。

主脑感受到一种陌生的情绪,猩红的眼睛迅速眨动两下。

她咧开嘴角,有节奏地敲打玻璃缸。

咚咚、咚咚。

每次咚咚的敲响声之后,大脑上的神经纤维似乎也跳动了一下。

这里是主脑的意识空间。

换而言之,她也可以将对方拉入自己的意识空间...

但,锚点建立地还不够。

杀死主脑,要一击必中。

宿远西垂下眼,想到了一个计划。

既然对方将那种缺德玩意命名为永昼计划,那她也给自己的计划取一个名吧,就叫永夜了。

鹿死谁手,还不一定。

.......

直播间的观众已经吃瓜吃傻了。

在宿远西和小女孩对话的时候,众人都在议论纷纷,莫非这个小女孩真的是宿远西小时候?毕竟是到了意识空间里,出现一个小时候的自己也是情有可原的...

但是看着看着吧,好像哪里不对劲。

观众看着干着急,一边又在讨论宿远西小时候是不是真的那么惨,听小女孩的话,那分明是在当实验品,惨无人道!

粉丝开始鬼哭狼嚎:小时候当实验品,然后到d级星球孤儿院,好可怜啊!所以还不赶紧投票!!不投票不是人!!

还没嚎两声,就看见宿远西反杀了。

粉丝:...打扰了,打扰了。

有人庆幸这是假的,也有人在思考其真实性,毕竟“人”是假的,可没说小时候的经历是假的!

但问题来了。

她是什么时候恢复记忆的?

见到主脑的时候?被扯进意识空间里的时候?

观众们怎么吵也吵不明白,索性不管了,管他什么时候恢复记忆,反正总不可能一开始就没失忆!

唯有熟知宿远西的几人看透真相。

A级星球,以星船计划发起者作为名称的“艾莫斯”星球。

高空的悬浮列车缓缓行驶,经济繁荣的艾莫斯星球虽不大,但智能化极高,四处可见最新推出的智能产品,完美的机器人热情地为游客解答问题,空中的虚拟广告牌正展示着新市长的上任宣扬。

训练室的门无声打开,一名大汗淋漓的男子从中走出,修长劲瘦的身形充满爆发力,手腕上的智脑弹出训练成果,自动语音播报。

“精神力波动值为522到617,击杀A变异体五只,B级变异体十只,精神力冲击3次,完美防御6次...最终结果为S级,结算分1788分。”

男子草草地点了确定,冷漠地走出长廊,刚一转角,就见到一个打瞌睡的身影。

他冷冷向前,踹了对方一脚,对方还没睁眼就闪开,然后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于今睁开眼,看到呆在训练室内足足一周的好友还生龙活虎,翻了个白眼后,吐槽:“你终于舍得出来了啊?教官都夺命急环call我了,恨不得杀到我家里。”

男子微微蹙眉,“什么事?”

“...就知道你不知道!新生联赛啊!你怎么一点没关注!?”

对方兴致缺缺:“哦。”

新生联赛不就那水平吗?有什么好关注的,有这闲工夫,还不如多训练一会儿。

于今一看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呵呵一声:“就你这样子,情报系估计想削你,顺便恭喜你啊,又多了一个对手。”

男子擦汗的动作停下,一双丹凤眼瞥去。

于今真的无语,这打一棍子说不出半句话的性格也不知道怎么养成的,明明他家里其他人都狡猾得像只狐狸,就他一个变异了。

他一边打开智脑,一边解释:“今年新生联赛改革了,还杀出了一匹特厉害的黑马,不夸张,这名新生比你还厉害,你已经是时代的泪水啦,教官call我也是为了她,急忙忙叫我们建图分析这位新生,不然哪天遇上了,几个老油条还打不过新生就搞笑了。”

说罢,他有些头疼地叹气。

“不是,老龚会不会想得太长远了?军演起码半年后呢,用得着那么火急火燎吗?”

对面的男子神色一凛。

既然连老龚都那么如临大敌,看来这名新生实力是真的很强,连蓝图都迫不及待地建立起来了。

所谓蓝图,其实就是军校之间针对优秀人才的分析构建,越优秀的军校生,蓝图越早建立,那些争得显赫军功晋升军衔的士兵大多在军校生时期就被构建蓝图,因此,也有人戏称为xià • zhù夺宝。

于今余光瞄到好友的神色,莫名有些得意。

“呐,这就是那名新生。”

他投出屏幕,将粗糙的蓝图展现在对方眼里,滔滔不绝。

“宿远西,Alpha,精神力检测到的最高值为592,A级,但小岑说她明显还有余力,有可能一军那名藏起来的分化即s级天才,除此之外,身体素质和格斗能力也很强,枪法也很准,智商也高,有勇有谋,简直是六边形战士...”

说到这,他感叹:“现在的新生真是一个比一个猛,难怪老龚做梦都想把她挖过来。”

但别说教官了,就算是他,也想要一个这么厉害的同期生啊!

于今摇摇头,有些惋惜,转过头看向好友。

“怎么样?是不是很厉害,你也得悠着点——”

于今忽然哑了,傻眼。

原本一脸漠不关己的男子怔怔地看着屏幕,眼里好似云雾翻滚,晦涩不明。

他的眼神是如此地专注,就像是看到了多年前错过的珍宝,震惊、错愕、痴迷...

于今打了个颤,冷汗直流,差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吃错药了。

救命啊,从认识以来一直冷着脸苦大仇深的容洲居然露出了这种神情!!

太可怕了!!

这不亚于sss级变异体扑过来,简直叫他心脏都要跳出嗓子眼。

“容、容洲,你怎么了?别吓我啊,训练训傻了?”

容洲已经自动屏蔽了他的声音。

屏幕上的身影是如此地陌生,但心脏却止不住地抽疼,一阵阵发酸。

这种感觉,只有在两年前...

容洲的下颚线猛然紧绷了起来,胃里的蝴蝶在翻腾,迫不及待地想要窜出来,他下意识地弓起腰,身子微微颤抖。

于今倒吸了一口凉气,“你别吓我啊!”

他想都想不明白,不就介绍个特厉害的新人吗?怎么就这个样子了!不明真相的还以为是被抛弃的狗狗找到了主人...

于今一顿,连忙摇摇头,对自己刚刚的想法呸呸两声。

拜托,这可是不近人情的容洲,整天泡在训练室里的战斗狂魔,不知道的还以为有什么心理阴影呢。

容洲倏然垂下眼,紧紧攥住拳头。

“没事。”

说罢,他转身快速走开。

“诶!看信息!明天要开会!”

于今喊完,就发现走廊又是空荡荡,耸了耸肩。

脚步声紧促地回荡在安静的长廊中,本来欢声笑语的同校生见到那张冷漠的面孔,都下意识地噤声了。

等对方走远后,才心有余悸地讨论了起来。

“金发蓝眼...他就是那个容洲?”

“嘶——那气势,跟容家家主如出一辙,一看就不好惹。”

“不是说,他的精神力已经突破s级吗?”

其实谁也没想到容洲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要知道,大家都以为他会分化成omega,没想到...

一名从家里知晓不少辛秘的女生压低声音,鬼鬼祟祟地说:“听说他的分化期是提前到的,那个精神力□□呱唧乱杀,要不是家主在,估计没人能镇得住他,话说那个宿远西的分化期也是推迟的,你们说是不是分化期不准时到就会比较厉害啊?”

另外几人面面相觑。

“应该没关系吧,而且没有准时分化,准备不充足的话,会特别难受...”

“他在家里分化的?精神力□□那岂不是飚到快s级?那幸好容瑛在。”

那名女生眨巴眨巴眼睛,没再说话。

她也不知道细节,但她清清楚楚的记得,分化前后的容洲判若两人。

分化前,他在宴会上一向是最为瞩目的,与生俱来的容貌与家世就是他的利剑,藏在骨子里的傲慢与矜贵冷淡并不相冲,每一次,她都会看见有求于他的人殷勤地服侍在他身侧,就连任性,也能美化成有活力。

但实话实说,没有实权的小少爷包装得再漂亮也只是随赠品,除非想要联姻,否则还不如绞尽脑汁,思考怎么跟容瑛搭上关系。

只是谁也没想到...他分化成alpha了,还转学到了首都军校,就像是被什么追赶一样,基本只呆在训练室里。

算了,还不如多担心担心自己!

女孩转眼就将这件事抛在脑后。

当事人却是另一番心情,容洲越走越快,等他回过神时,他又回到了熟悉的训练室内。

空中漂浮着蓝色屏幕,银白色的训练舱只有他一个人,墙面隐约倒映出他紧皱起来的眉眼。

容洲感到恶心。

当他回想起那名黑发金眼的少女时,他骤然握紧拳头,狠狠地砸向墙壁,浑身颤抖。

恶心,自己真恶心!

容洲为自己感到羞耻,他竟然在对方身上感到同样的心悸,就好像他是谁都可以。

仅仅只是一个照面,甚至还没看到真人,他居然就心动了...不止如此,他居然还想到了伊尔。

刚刚那一个瞬间,他居然觉得对方就是伊尔,理由却只是肤浅的心悸。

但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两年前,对方还没分化,就算是检测结果出错了,才分化的少女不可能做到那些事...那时候她才16岁,16岁就能打败九体、拯救无忧之城已经是天方夜谭了,更别说后期还端了整个下城区,成为了有权无名的城主。

回想起当时的事情,容洲低下头,紧紧抿起了嘴。

如果不是因为他无能,伊尔就不会那么辛苦了,所有事都只能自己一个人扛着,偏偏他当时还天真又任性地要求留在那里。

“就你这幅德行,你回去能做什么?拖后腿?人家把你当人质已经算看得起你了,容洲,你别任性了。”

劝诫的声音再次回响在脑海里,容洲的呼吸沉重了起来,又觉得胃里的蝴蝶又在闹腾了。

好想、好想见到她。

他快无法忍耐了。

少年从喉咙中溢出闷哼,利齿狠狠嵌入自己的掌心,眼圈通红。

忍耐、忍耐、忍耐...

他还不够格。

他需要更强大,才能够拥有跟随对方的资格。

......

对方身体猛地抽搐两下,弹射而出的红色肉块也被粉碎成屑。

宿远西放下手,平静地看着地面上毫无声息的女孩。

黑发黑眼,赫然是冉三春的模样。

第二十次。

先是不同年龄段的自己,然后开始变成身边的人,男男女女,有老有少,还是不同的场景。

只有一个共同点。

“他们”都想要她心甘情愿地走出门。

正好,宿远西就当做是练习时间了。

以为披着同样的皮就能迷惑人吗?她都能把自己改样,怎么可能在意别人的模样。

黑暗再次袭来时,宿远西在睁眼的瞬间斩断自己的精神力,痛楚在脑海里炸开,她面色平常。

没有任何人注意到,一抹细微的精神力留在了原地,成功留下锚点。

回到意识空间后,宿远西浑身放松,像回到家一样,双手合十超前拉伸完,才懒懒出声。

“你也太废物了吧?都那么多回了,还是没能杀掉我。”

主脑直接过滤掉宿远西的嘲讽攻击。

正如她所说,无论是主脑,亦或者是自己,都无法消灭对方,处于谁都奈何不了谁的死循环。

见对方不出声,宿远西也无所谓,指尖挑起发尾,她揉捏了下发尾,扯了扯嘴角。

发尾生长的痕迹几近没有,在这里,时间流动慢了将近百倍,她特地观察过自己身上的变化,无一例外都被放缓生长速度。

“说真的,你要是真想逼疯我,完全可以只留我一个人在黑暗环境里。”

对方彬彬有礼地回应:“感谢你的提议,但我不得不重申一遍,我并没有这个打算。”

宿远西席地而坐,手肘撑在膝盖上,颈部延伸到脊背的线条流畅优美,覆盖的肌肉蕴藏着强大的爆发力,像一头在栖息地休息的黑豹,无人敢小觑。

手指敲打地面几下后,她忽然出声。

“你死的话,受标者真的也会死吗?”

主脑缓缓回应。

“很遗憾...是的。”

宿远西拧起眉毛,不死心地追问。

“永昼计划难道没有备选跟失败预案?你们就那么笃定它一定会成功?就算背负上数万条生命也无所谓吗?”

对方却是答非所问。

“如果计划真的能成功,那他们就是先锋者。”

“失败的话?”

那声音一顿。

“我想你并不需要思考这个话题。”

宿远西挑起眼睫,对上那只猩红的眼睛,平淡地说:“因为你笃定我必死无疑?”

主脑沙沙低笑。

大抵在笑,回荡在宿远西脑海里的声音像电流一样滋滋滋地响,让人听着很不舒服。

“嘘...他们也在听着,你把他们都吓坏了。”

哈。

宿远西闻言,冷笑。

“他们?你是说,那些不得不躲在你大脑里...可怜的柴薪们?还是可循环利用的那种,环保局一定会痛哭流涕,居然错过了你们这样的天才。”

主脑非但不难受,还欣然应答。

“的确,像你曾经生存的D级星球就很适合当实验场。”

这个话题简直是在雷区上蹦跶。

宿远西脸色倏然变冷。

她冷冰冰地说:“承蒙厚爱,免了,像这种惨无人道的实验,建议有多远滚多远,列车点原住民是倒了八辈子霉才被你们挑上。”

主脑不急不缓:“不如说,如果没有永昼计划,他们早已死去。”

“所以他们还得感谢你们咯?”

“这倒不用,只是一场有利于双方的实验而已。”

宿远西定定地看着主脑,眯起了眼睛。

“即使成功之后,他们根本不会获得永生,反而会成为引爆的燃料,面临真正的死亡?”

——什么?

在宿远西话音落下,无数道尖叫声一齐涌现。

糟糕!

主脑没想到宿远西会突然说出这句话,根本没有切断那些受标者的意识连接。

因为长久的虚无与黑暗,被困在主脑里的受标者可以说是一点就炸,他们只要看到光就会迫不及待地追上去,看到鲜活的生命就恨不得想要把对方的皮扒下去,没有思考,只有混乱的极端。

在一次次的“幻境”里,宿远西发现他们只需要一个发泄的由头。

消极的,积极的,所有的情绪都隐藏在表面下,像是一座死火山。

无论永昼计划说得多好听,一次次的循环有多“及时”,但以此过了数年后,就算被洗清记忆,也会在意识深层留下破裂的痕迹。

人类终究是人类,鲜活的生命注定无法成为消耗品。

那些声音在叫嚣着。

“骗人!你骗人!!”

“永昼计划是不会出错的!!她是在挑拨离间!”

千言万语,最终汇聚为一句话。

一道声音茫然道:“我想回家。”

主脑有些恼怒。

它不明白这些平日里乖巧的受标者为什么偏偏在这时候集体发疯。

若是在往常,它肯定会将他们打包丢去乐园,再轮回一遍,可现在太混乱了,前面还有个宿远西虎视眈眈,但凡它露出一点破绽,肯定会被对方抓包。

必须稳住,再——

噼里啪啦。

玻璃碎裂的声音?

猩红的眼睛倏然转动,却见玻璃缸还是完好无损,没有破碎的痕迹。

如果玻璃没碎,那声音是从哪里传来的?

笑吟吟的声音若从天边传来,幽幽回响在空间里。

“博士有没有跟你说过,事不过三?尤其是,都20遍了。”

话音刚落,猩红的眼睛倏然凝固住,一阵奇异的颤感共鸣回荡在整个大脑,一处、两处、三处...大脑内无数腔室似乎被打通,仿佛有一双手穿过玻璃缸,穿透所有的隔膜,“降临”在它的内腔之中。

膨胀扭曲的神经纤维像是被滚水烫到一般,表皮所有的红色肉团疯狂蠕动,蓝色营养液咕噜咕溜地冒出水泡。

陌生尖锐的精神力从内部炸开,像是炸|弹将门锁打开,也将受标者间的意识隔膜彻底剥开。

主脑清清楚楚地感受到自己被那只手拽住,尔后,开始下坠。

那些吵闹尖锐的声音在坠落中化为模糊的嘈杂声,数万人的混乱意识涌入宿远西和主脑的脑海之中。

‘回家。’

‘离开。’

‘奥卡斯塔。’

‘永生。’

贪婪的欲念与迫切的悔意交织融合,哭嚎跟呢喃冲击耳膜,接连不断的记忆闪过眼前。

就算是主脑,也无法承担如此庞大的精神流!

那不仅仅只是一人一生的记忆和情绪,而是无数次循环的总和,如同被压缩的文件突然被释放,狂风暴雨骤袭,无人能挡。

宿远西脸色煞白,呼吸急促。

如此庞大的意识流已经要超出大脑的承受能力,换做是任何一个正常人,恐怕在接收的第一秒就要疯了。

她的眼眶缓缓渗出血液,七窍流血,不过几秒,就变成了血人,这不能说是疼痛,而是一种更难忍受的折磨,前所未有的煎熬让她的大脑产生自我防御式的轰鸣。

不够。

还远远不够!!

宿远西深呼吸一口气,将最后的本能防御彻底卸下,在更多的意识涌入之时,也是她最后的机会。

幽蓝色的精神力漂浮在主脑内腔之中,迅速融会贯通,由点到线,渐渐地,所有受标者的意识都被穿插而过,无数精神力在中央聚集汇合,形成一圈圈没有漏洞的面,将主脑的内部彻底占领。

主脑第一次失控。

它怒吼:“你居然——!”

话音未落,空荡庞大的空间骤然崩塌离析,天花板如白鸽向天边飞散而走,白色砖体纷纷剥离。

失重感袭来,自脚尖蔓延至头部,让人飘飘然,主脑连剩下的话都没来得及说出来,就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眩晕。

啪啦...啪啦...

由主脑构建的房屋已经彻底消失,抬头看去,一望无际的银河无声笼罩,璀璨的星群闪烁。

在漫天银河之中,二者漂浮、游荡,如同一粒尘埃漂浮在空气中。

短□□浮在半空之中,血滴飞闪在空中,擦过不远处的玻璃水缸表面,留下一道道鲜艳的痕迹。

银河正中央,一只眼睛缓缓睁开,宛若燃烧的太阳,永不陨落。

宿远西在血沐中露出疯狂的笑容,眼底带着截然相反的冷静。

“欢迎来到我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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