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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接受什么解释?”
“朕认为——他病了。是一种,心病。”
虽然看不到眼睛,
但秋姜知道,赫奕是真的这么想的。
“我说过,我被伏周关了起来。她把我关在体内,黑漆漆的,没有光。我只能听到各种声音……”
姬善下意识地搓了搓手臂,喃喃道:“人有心肾两伤,一旦觉自己之身分而为两,他人未见而己独见之,人以为离魂之症也……”
“你觉得我是离魂症?”时鹿鹿轻轻一笑道,“但我心肾无伤。”
“伤了,只不过,被茧暂时治好了。”
时鹿鹿一怔。
“之所以说暂时,是因为没有痊愈。后来,你又变了一次。”
时鹿鹿纠正她道:“是两次。”
“伏周接任大司巫一职后,任劳任怨,对我极好,一心一意助我振兴宜国。我虽察觉出他不是女子,但亦不愿揭穿。尤其是父王临终时把这个秘密告诉了我,让我善待于他……”赫奕说到这儿,唏嘘不已,“但人生无常,谁能想,时鹿鹿会破印而出……”
“他怎么出来的?”
“雷击?”姬善问道。
“对。”
“有一次,雷正好击中我住的那间屋子,把它烧掉了。巫女们花了三天时间重建,那三天,我终于看见了蓝天白云和太阳。”
——那是时鹿鹿曾说过的话。而真相是——
“雨夜,雷电击中了木屋,伏周被电晕了。蛊王自动化茧,为我疗伤。等茧破之时,再醒来的……是我。”时鹿鹿说到这儿,扬起唇角露出了一个极尽灿烂的笑容,却
让看到这个笑容的姬善,不寒而栗。
“十二年。二十四岁时,我取代了伏周。”
“三年前,大臣们逼朕大婚,朕跟伏周说好,让他帮朕搪塞。谁知到了听神台,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他突然给了一个‘璧’字。”
秋姜想到当时的情形,不禁一乐。
“朕事后问他为何改口,他说与其一味拒绝不如给个目标,好让那些闲着没事干的大臣忙活起来。朕虽觉异样,但并未细想。因为那时,朕已经很信任伏周了。”
他登基后,与伏周始终并肩作战,才得以迅速平定动荡。在程国入侵之际,也是伏周的一句“匕鬯不惊”,让所有宜人吃了颗定心丸,从而士气大振地连连打了好几场漂亮仗,逼得程王不得不御驾亲征。而他与伏周一起,反渗了如意门,令如意夫人对铭弓极不满意,最终毒倒铭弓,从而彻底保住了宜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