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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拱手作了一礼,道:“在下沈潜,叨扰了。今日来此只是放心不下我家娘子,诸位只当我不在便是。”
众人哪敢受他这一礼,赶紧手忙脚乱地回了礼,将人请进屋来。
雅间中气氛迟滞了一小会儿,毕竟书生的归宿都是卖与帝王家,见到未来的顶头上峰,总有些紧张。
但不一会儿,小二上了酒菜,雅间之中便再度热闹了起来。
许明月毕竟算是半个东道主,自然要尽地主之谊,于是很是热络地询问过了众人的名姓,一一记下来,又问他们来此之前的经历。
众人很快卸下心防,推杯换盏之间,好像彼此都是此生难得一逢的知己。
有人说到兴头上,就来给许明月敬酒。
许明月也听得兴起,朝那人笑了笑。
她就要接过酒杯之时,杯子却被一旁的沈潜夺去了。
他动作自然,语气也自然得很:“我家娘子不会饮酒,我来代她。”
敬酒的书生一怔,忙赔罪道自己不知。其实心里疑惑,听闻江南诗会十有bā • jiǔ都是许明月筹划的,她若不会饮酒,莫非次次曲水流觞都是以茶代酒?
许明月也有些无奈,她却不知道自己不会饮酒。
但沈潜既然这么说,她也只好笑着默认,又唤小二去取壶茶水来。
茶过三巡,闲谈正事都说得差不多了。
最后定下来,庐陵这些文士在春分前都留在京城,吃穿用度由许氏书肆供给,作为交换,他们也要为书肆供一批可用的诗稿与文稿。
散场时,屋里热闹一片,酒气熏天。
任是哪样的风花雪月、良辰美景,是多潇洒的人,谈多投机的话——
喝完了酒,喝到兴起,在旁人眼里都是一样的狼狈,只是醉酒的人自己觉得飘飘然如仙人罢了。
许明月是看惯了这样的情景的,只熟练地唤了各家的小厮来将人领走。
最后只剩下支着额角坐在桌前的沈潜。
他身上酒气不比被架走的书生轻,微微阖着眼,有一搭没一搭地瞧着许明月。
自方才第一次拦下敬给许明月的酒,他便自顾自不知自斟自酌了多少杯。
许明月在他身侧坐下,有些好笑:“后头也没人再给沈首辅敬酒,沈首辅怎么醉成这样?”
沈潜带着酒意笑了笑,没答话。
许明月等了一会儿,也便不打算再打趣醉鬼,就要起身去唤敬一来架人。
却也是这时候,手肘一下叫沈潜扯住了,她身形不稳,倒进了沈潜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