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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火炽热,晃得人睁不开眼睛。顾徽止伸手到了头顶,仿佛是想将这灯火隔在外面,可它太过调皮,又渗着指缝钻到了她的脸上。
此时此刻,桥上正有两个稚童在嬉戏,她们似乎是因为草蚂蚱和草蜻蜓怎么分配吵了起来,二人你来我往,谁也不服谁。她们的父母正并肩站在桥边,男人的手搭在女人的肩上,仅仅看一个背影,就能知晓她们一定是相敬如宾,恩爱非常。
阿绫也注意到了这个景象,看着看着却看出一番愁肠来,不禁长叹了一口气,惋惜道:“若是夫人还在,女君这个年纪也该像这两个孩子一般吧。”
“像她们?”顾徽止有一瞬间的发愣:“像她们吗?”
她将手收了回来,在半空中轻轻的捏了一下。
“可我母亲不在了,我也做不成她们。”
顾徽止提起衣裙抬脚走了下去:“阿绫,我们回去吧,这太吵了,吵得我头疼。”这些嘈杂的声音仿佛是刻意一般,偏偏的钻进她耳朵里,在身体里乱窜,窜的她周身上下没有一出好地方。
“去找二公子他们吗?”
“回顾家吧。”
府里果然十分冷清。
家中的大部分仆人都被带去街上了,只剩下几个。顾徽止从衣袖里翻出路上买的红布袋,每个里面放了些铜钱,叫阿绫送到他们手中,也图个吉利。她院子里下人不多,今日节庆,她便早早的遣她们回去休息了。
一直到府内,事情都安顿下来了,她才把阿绫扯到卧房,朝着她神秘的笑了笑,然后便伸手在袖子里掏啊掏,最后竟然掏出一对玲珑剔透的耳环出来。她将耳环放在手心里,递了出去。
“贺礼。”
阿绫见笑眯眯的顾徽止,一时间竟然什么话都说不出,即欣喜,又有些心疼。女君被家人抛弃,如今终于回了家,有一群待她很好的兄弟姊妹,她是十分高兴的……只是一晃十几年,这个家还能算是家吗?即便如此,她却还是给自己备了贺礼。
“你可别哭出来,我惯不会安慰人。”顾徽止见她一直不接,扯过阿绫的手就塞了过去。
“女君……”阿绫已经有了鼻音,眼泪在眼眶里溜溜的打转。
“憋回去。”顾徽止冷冷的说了一句,让阿绫倒是更想哭了。
顾徽止实在没法,只好摆摆手:“也罢也罢,你一边哭去,你家女君我要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