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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浑身雪白的人正躲在角落看着自己的方向,隔得远了些,分不清他的视线落在哪里,但是锦却断定,他的视线绝对不会落在除了自己身上的地方。
锦回想曾经的过往,好像从未有人这般在意过自己。也不对,有人在意过,但是他们在意的是自己何时会被扳倒,夏夷国的太子之位何时会空缺,从未有人在意他是否开心,以及如何才能开心。
突然,那人动了。他好像朝自己这边走了一步,但是又往后退了半步。他小心谨慎,唯唯诺诺。
锦的心口一抽,无奈的扯了扯嘴角。既然十日后便要分别,又何必让过程变得那么无法难以忘却。
就这样吧,遥遥相望,不可并肩。
苏清晚低叹一声将竹简卷在仔细的放在书架上。
竹简一卷,尘封的过往将无人提及,锦和容的过往也不过就像是无数个苦命的有情人一样,不得善终。
苏清晚的手从竹简上缓缓滑过,突然想起曾经在旋光之谷所见之景,不知为何,他总感觉当初那个带自己去谷中的容,与在雪宫之外用毕生修为荡开积雪的人不一样。
可是具体是哪里不一样,他说不清。再转念一想,可能是自己当初是太子锦,之后只是一个旁观的侍卫。
苏清晚耸耸肩,管他呢,反正都过去了。自己既然已经成功补全了档案,那就不必要再庸人自扰,徒增烦恼。
苏清晚从三楼下来时,注意到静心室里坐着一个人。他背对着自己,肩膀宽阔,背脊挺直,漆黑的长发用一根赤红的发带绑着,然后像墨一般在背后氲开。
苏清晚的脚步不自觉的轻了许多,等走到他身边才斟酌着低声问道:“你也是这里的档案员吗?”
坐着的人好像被下了一跳,苏清晚注意到他肩膀微微一颤,然后猛地站了起来转向自己,也是在这一刻,苏清晚才注意到他的头发长至脚踝,虽然有发带束着,也并未收拢,乌黑的发丝在他裸露在外的脚踝处无风飘荡。
他竟然穿着一身破烂不堪的衣裳,只是堪堪不至于让他袒胸露ru,脚底也没有穿鞋,青筋凸起的脚背上伤痕累累,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是狼狈的。不过当苏清晚与他对视时,却发现他给人的感觉是那么的矜贵,好像他披着的并不是几块破布而是金丝羽衣。
他有一双浅棕色的桃花眼,就像苏清晚小时候玩过的弹珠一样,透着一股清澈的光。他的右侧眉尾勾勒着一道红色的云纹印记,像是胎记,又像是刺青,看不太真切。他的额前有几缕发丝垂下,带着些不羁的卷。
苏清晚不留痕迹的往后退了一步,他不是局里的档案员。
“我叫席沉修。”他的声音像是寂静山谷里面被敲响的古钟,低沉中带着一种孤寂的空荡感。
席沉修说话的时候看向苏清晚的眼神带着一丝诡异的光,像是幽暗地里闪动的勾魂的灯,让人心生惧意。
这人不对劲,苏清晚下意识的感觉到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