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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点打在伞面上,发出细小的、噼噼啪啪的噪音,像夜里出来活动的小精灵用人类听不懂的语言在呱躁。
伞下没有交谈,光线幽暗。
周遇时将伞撑得很稳,目不斜视的看着前方的路,眸底汇聚着一片奕奕灼光,平静而清醒。
殷如瑟频频偷瞄,一时捕捉到他深邃的眉眼,一时又让目光在他宽展的肩头做短暂停留。
用自己的方式悄悄地、重新认识他。
忽然间,脑中两道身影完美重叠,殷如瑟难以置信的愣了愣。
她醒来的第一夜,在医院中庭里抽烟的颓废‘中年大叔’是周遇时。
那夜与今晚很相似。
窗外下着淅沥的雨,水雾濛濛,看什么都不真切。
置身中庭的身影孤单又颓唐,旁边的长椅上还摆着一束没送出去的鲜花。
醒来的第二天,那束花完整的出现在她的床头柜上。
周遇时却全程隐身。
殷如瑟忽然全明白了。
因为撞见她在哭,所以止步在病房外,甚至被她惨兮兮的哭嚎感染,要到室外、在磨人的细雨里吹一阵冷风,给自己点上一支烟来缓释。
他知道那时候出现只会让她措手不及,加倍的难受。
一如今天,他察觉到她对一切变化的惶恐和不安,才会在落雨时,在她以为自己被世界抛下时,为她撑起雨伞。
永远不爱表达,永远用行动去表达。
“你这个人……”殷如瑟差点没憋住,吐槽到一半,及时收声。
周遇时也在走神,冷不防听到她的声音,从宴席、从宾客、从小舅小叔的荒唐举动里回过神来,侧首对上一双亮晶晶的眼眸。
“你想说什么?”他格外有耐心。
殷如瑟连忙摇头,表情神神秘秘的:“不能说,免得你骄傲。”
“不能说?”周遇时仔细一思量,“那就不说罢。”
说出来会让他骄傲的话,当然是好话。
不说出来,容他想象的空间更大。
可以自由发挥了。
殷如瑟还住南园,周遇时把她送到门口,雨也差不多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