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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如瑟愣了愣,半响才开口:“你怎么来了?”
“客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我出来透透气。”周遇时在她旁边蹲下,伞面垂直挡在他们跟前,阻挡丝丝雨雾的入侵。
红艳艳的油纸伞,木质的伞柄和骨架看上去有些念头了,伞上绘了一枝腊梅,白色的花瓣点点洒落,在雨夜的背景衬托下,有一种悲凄美……
“这是黛玉葬花时打的伞?”殷如瑟脑子里都有画面了。
穿风衣的霸道总裁,明显跟实木手柄的黑伞更配!
被迫葬花的周遇时无语:“街头那家店,有就不错了,凑合着用吧。”
殷如瑟点点头,不再异议。
两个人,手臂挨手臂,视线统一的望着正前方。
弧形的伞缘外是被雨水浸润的街道,晕开了的霓虹成为斑斓的柔光滤镜,把白墙灰瓦的房舍点缀出童话色彩。
耳边充斥着滴滴答答的雨声……
世界很吵,又很安静。
殷如瑟双手托着脸颊,看着那些雨点落下,在光洁的青黑色地砖上溅开,莫名享受用目光追逐飞溅痕迹的过程。
然后她就发现,心情没有先前那样糟糕了。
她再转过头去看周遇时标致侧脸,眼睛一点儿没收敛的对着他的脸皮上眨啊眨,似乎赏心悦目,绽出一个媲美艳阳天的笑容。
可下一秒,不知她想到什么,无意识的噘起嘴,纤长浓密的眼睫向下垂去,遮住了眼里细碎可爱的光华。
殷如瑟重新投入失落的怀抱,跟着雨天一起怅然起来。
周遇时一直用余光关注她,见她反复无常的,笑道:“你也跟以前不一样了。”
也……?
殷如瑟将双手交叠在膝上,脑袋歪进臂弯里,在倾斜的世界里看着他:“怎么说?”
“以前你话多又密,凡事都爱跟我碎碎念一遍,末了还会附送不少于三百字的自我感想。”
他根本不用猜她在想什么,打算做什么,需要什么。
哪怕吵架了,她都会直接说——我们绝交三天,在此期间不要联系,不小心遇到也要装作不认识。
殷如瑟想了想,以前自己确实对周遇时掏心掏肺,什么都告诉他,像个没心没肺的傻子。
不过那时也实在是没烦恼。
她问:“现在是什么样儿?”
周遇时道:“想法突然就成熟了,有了更多的顾虑,很多不确定的、不具备意义的话,不会轻易说出来。”
殷如瑟移开和他接触的视线,不识滋味的抿了抿唇:“也不是突然就变的……”
距离他们口中的‘从前’已经过去了整整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