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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拍了拍车座地下的行李箱:“看你拎着挺重的,都要拎过去的吗?”
他笑着摸摸她的头,像是在看大龄智障儿童,被她拍了手,瞪了一眼,才稍微正经些:“这是要送人的,一会你就知道了。”
三轮车驶过颠簸路,晃得稀里哗啦,好像随时要散架。
他抓住她的手,放到自己兜里:“抓着点。”
一路颠得屁股生疼,车子的走向,让林莫奈的脸色不大自然。
她预感到了,但却又不知该说什么。
等三轮车走到村庄后面那一趟往里开的时候,林莫奈抓紧他的衣服,眉头拧着问:“你这是要干嘛?”
这是生她养她的地方,别人称之为故乡,提起来多少都带着自豪,她却是满载痛苦,恨不能逃离得远远的。
陆沉水隔着衣服,抓住兜里的手,紧紧握住,极为认真地说:“吴秋彤和林里回到这里了,你想见就见,不想见我送了东西就走。”
林莫奈想张嘴说什么,眼泪噼里啪啦往下掉。
三轮车突突突开走了,他抱着她,站在冬日的凉风里。
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从心底往上涌,像是苦水淹没,让她呼吸有些困难。
他一直抱着她,直到她情绪平复,她歪头看着袅袅炊烟,那是记忆中的样子,破旧的烟囱冒着烟火气,她不愿回,却又无法离开的地方。
院里传来熟悉的训斥,吴秋彤喊林里进屋,不要再耍了。
林里却一路跑到大门口,歪着脑袋看她,半晌露出笑,前面门牙黑洞洞的两个豁口。
“姐姐!”他认出来了,兴奋地推门跑过来。
吴秋彤随之而来,难以置信地盯着他们,她努力想笑,但一张嘴,眼圈红了,泪水滚滚而落。
林里的耳朵治好了,吴秋彤抹着眼泪说:“多亏你给的钱。”
林莫奈偏头看,他蹲在门口正逗林里玩,她心口骤然发酸,深吸口气挑明:“不是我,是陆沉水。”
久别重逢,并无太多喜悦。
吴秋彤跟她道歉,她从小到大一直等高高在上的母亲向她认真地说一句:“你是对的,妈妈真的错了。”
等了太久,等到失去期盼,她听见吴秋彤哭对不起,她心里难受,但却意外的理智且清醒:“你给我的伤害,以及我父亲给我的伤害,不是道歉就能弥补的,我不需要,你照顾好林里就行了,我不需要你再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