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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可非议,ddn董事会的越洋电话把江若轻从剑桥苦难空虚的岁月里拯救了出来。尽管电话中并没有说清楚为什么要她回国,其实她也不想问,她早就过不惯英伦三岛的生活了,也不在乎江中秋说过的150万英镑是否打了水漂。
在市人民医院icu病房,江若轻见到了躺在病床上数星星的江中秋。他已经不认识她了,当她抚摸着他枯瘦的手背时,他竟然露出了少年才有的羞赧的笑。ddn公司的陪同人员告诉她,江老板的大脑受到了重创,人是没事,但智力水平与6岁孩童差不多。
前几天,区局的领导指定张长安来侦破此案。张长安也不含糊,他到医院来给江中秋做笔录,江中秋也说不出个所以然。他根据急救电话记录,查到了机主信息,是徐德光,再调查徐德光的近期密切接触人,找到了他两个手下。徐德光的两个手下,在火车站被抓捕归案。徐德光失踪了,杳无音讯。区检察院提前介入侦查,这个案子定性为绑架罪。
局长对张长安上次捣毁贩毒集团案与侦破这个案子挺满意的,便有意要把张长安调到区局去,但张长安执意不肯,理由是无意仕进。
虽说是凶宅,但比市场价要低个8万,这对市场的冲击力非同小可,一个在江都市做生意的外乡人买下了柳之倩家的房子,并对房子进行了大刀阔斧的装修,安置了一些驱妖避邪的神像。
这房子只买了30多万,并给柳之倩带来了一场官司。曹金花的一个远房表哥一纸诉状把柳之倩诉上法院,要求继承曹金花的财产份额,理由是:很多年前,他和曹金花订有娃娃亲。为了证实娃娃亲客观存在,远房表哥申请了好几个上了年纪的证人出庭作证,这些证人很激动,一口谁也不懂的家乡话,说得唾沫星子乱飞。法官费了好大的劲才把这些证人驱逐出法庭,并当庭宣布,驳回原告的诉讼请求。
柳之倩的30多万,吸引了一位商业银行客户经理的注意,他口若悬河地向柳之倩展示了若她肯把钱存在他的商业银行所拥有的可观利息与美好前景,但这些都没有打动柳之倩,就在她起身要走的时候,客房经理带着一种追忆往昔的无限缅怀的神色,向她讲述了一段他与曹金花的陈年往事:当曹金花还不是红星小学副校长时,甚至当她还没有轮椅时,她常去菜市场买菜,她的口袋装钱也不甚严谨,有次,她居然掉了10元钱,客户经理足足把这钱踩了1分钟,在这1分钟的时间里,他竟然会悲悯心泛滥,追上曹金花,把钱还给了她。
令讲述人出乎意料的是,这种胡吹神侃、纯属杜撰的故事竟然打动了柳之倩,她不假思索地把钱存在客户经理的商业银行。柳之倩每个月都能从客户经理那里收到500多元的利息,但好景不长,一年后,客户经理因为涉嫌非法公众存款罪而锒铛入狱,她的30万渺无影踪。
台风过后,高温不振。孙香凝在一个凉风习习的早上,来找徐明诚。正好徐明诚有些话要问她,两人便决定要去南山公园看看。
孙香凝随意挽起一个发式,她稍稍有些婴儿肥的脸蛋便在黑发的掩映下愈见丰致,她的胸,还是少女时代带着睡意的、灵动的胸,拘谨的、不谙世事的、又不安分的。一条无摆的短裙,露出光亮的大腿。嘴唇上涂着口红,如一大片白花花的地里衬托出一朵的红玫瑰。
一个阶层有一个阶层的朋友。孙大圣还健在的时候,孙香凝是不会把徐明诚视为朋友的,尽管他成绩顶好,模样也不坏,但他们的生活内容、人生理想完全是天壤有别,她理解不了他的生活,正如他不能理解她的生活一样。现在,情况不同了,她家道中落了,她之前的一个阶层的朋友,对她纷纷敬而远之,单从这一事情上看,她就觉得这些朋友只是泛泛之交,根本靠不住。相反,徐明诚这样的人,要可靠得多,他愿意帮你,真诚的,不求回报的,这也许才是人与人交往的要义吧。她已经把徐明诚看作是一生的朋友了。
“明诚,有件事情,我不知道要不要告诉你。”孙香凝踌躇着。
徐明诚撇撇嘴,“那你先别说,我有话要问你。”他直勾勾地看着孙香凝,似警告她不要撒谎。“梅花山庄你去过吗?”
孙香凝翻起白眼,做出努力思考的样子,“梅花山庄是在哪里呀?”
“就是我们去九龙湖公园必经的一站,你记不得了?”
“我去哪里干嘛呀,再说了,这段时间,律师要拿一大堆的文件要我签字,我爸在ddn公司的股份要转让了。”
徐明诚思量,也许是那一晚记错了,“那么,你认识江老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