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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以后,柳民生就真的再也没有向老娘提过离婚的事情了——因为他打心底认为她就是一个不可理喻的泼妇,向她提离婚只能是这样的局面,他的精神已经与她分开了,只是他的□□他还一时带不走。
柳民生为此也咨询过心理医生,心理医生说这是“非获得性安全感缺乏免疫症加妄想症”,解决办法就是心理疏导,让病人通过免疫的方式获得安全感。“比如,每周与病人同房一次,让她在肌肤的接触中获得心理的满足感,今天是‘世界心理日’,印度神油与伟哥都打8折。”心理医生推荐道,柳民生听从了医生的意见,买了印度神油和伟哥,回去一试,效果是有,但效果在8折的基础上又打了3折。印度神油还没有擦完,他们便恢复到之前的状态。
柳之倩在实验中学成绩中游,考个大学存在困难,曹金花要求柳民生运用关系把柳之倩保送到江南师范大学,但柳民生拒绝了,理由是他是党的干部(这一回曹金花对“党的干部”这一说法嗤之以鼻)不是专门为了柳家服务的,二是他的权限范围内根本办不到(江南师范大学是省属高校,他一个地方教育局的副局长根本就无能为力),这套说法合情合理,但曹金花就是不听,打滚撒泼,无休无止,直至柳之倩明确表态,她自已能考得上江南师范才算罢了。
柳之倩也和父母说起过有老师追求她的事情,但柳民生不敢说什么(因为他一表态,立即就会引起曹金花的反对),他在等曹金花的态度,但就是曹金花的态度也不是那么可靠,因为朝令夕改、反复无常也是她的风格之一。
后来柳之倩说自从爸爸当上了副局长后,学校倒是有几位老师在追求她,但她都不喜欢,她喜欢徐明诚,希望他们能支持她。柳民生以为曹金花也喜欢徐明诚(之前表现是这样的),所以没有多想就支持,“明诚是个好孩子,学习优异,品行端正,和之倩很是般配,只是现在就要高考了,考上大学再说吧。”不出意料地,曹金花明确表示了反对,“什么叫和之倩很般配?你解释一下,什么叫般配?你现在都是副局长-啦,我也是副校长,你看看徐明诚家有什么?父母离婚,母亲下岗,穷困潦倒,家徒四壁,他能拿什么来与我家之倩般配?我告诉你,柳民生,这件事情上,你必须和我保持一致,否则,你的头想破。”柳民生在心里悲哀地摇摇头,在外人看来风光无限的副局长,在家里却遭受如此非人的折磨,尽管他已然压制,但他的内心还是升腾起一股不可阻挡的怨气。
这段时间很忙,江中秋忙得都没有时间去看望夏芳菲,心想夏芳菲一定是在埋怨他。他心想等过了这一阵子,把公司上市的事情忙完,该带夏芳菲到东南亚去旅游一下。上次听她说想到国外过个白色的圣诞节,他也想把夏芳菲带到欧洲过圣诞节,到了欧洲,就不能不去英国,去了英国,就不能不去看江若轻,但是让两个互不认识、不知对方存在的女儿见面恐怕不太妥当,所以欧洲是不能去了,剩下的可供选择的只是美国、日本、韩国了,美国太远,坐飞机太累,韩国没有什么文化气质,还是去日本吧。他已经想好了,暑假就带夏芳菲去日本,看看富士山,看看浅草寺,游游北海道,吃吃日本菜,他想他这一生最对不起的人便是这个女儿了,没有给她父爱,让她在乏爱的沙漠一个人独行,他决定尽其所能给她补偿。
要不是为了哄女儿开心,江中秋根本不想去国外旅游,打打乒乓球或是高尔夫球(其实他并不喜欢打高尔夫球,只是为了交际或是附庸风雅的需要,他于是感慨,活到他这样的年纪,居然还要身不由已做自已并不喜欢的事情),下下围棋、象棋或是跑跑步,找个人喝喝酒,也是快慰的一天。
随着年纪的增加,江中秋发现找个人喝酒也越来越困难,因为坐在酒桌对面的人,必定是想见、想聊,不言不语便已经互致问候的人,而这样的人,可谓是知己,知音难觅,本就稀少得可怜,而知己中能饮上几杯的,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的,则更是没有。所以,每次都是他自斟自饮,对花开,对叶落,对月初上,对风乍起,对晚风盈裳,对往事如昨,虽说凄清寂静,也有一种苍茫的况味。
江中秋的老婆是他父亲指定的,他父亲以一个参加过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的老兵的荣誉向他保证这个女人能给他带来幸福与快乐,老兵的预言一向准确,这次也不意外。他老婆以一种可以承受一切的困难与痛苦的无畏精神把家打理的井井有条,并给他生了个可爱的女儿,对他在外面的风流韵事从不过问,这种与世无争、和光同尘的态度给了江中秋一种假象——她对他的容忍与不干涉是没有边界的。所以江中秋不加掩饰地与初恋情人保持着身体上的往来,但江中秋老婆一反常态表现出反感,尤其是在夏芳菲出生之后,他老婆更是不让他再碰她的身子,对他不闻不问,也不再关心,任由着他自由自在、自生自灭,她皈依佛门,一心礼佛,在青灯与佛经中过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