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页
“那么谈谈你研究过的作品吧。”
“平心而论,《霍乱时期的爱情》的确是一部好作品,叙事手法非常的独到、高明,倒叙、插叙运用得非常娴熟,单线条、双线条、合并线条叙事手法也是驾轻就熟,为了怕中国的读者看起来累,能体现写作功力的长句运用其实并不多。故事本身就有些惊世骇俗,试想一下,一个男人要抱定单身至老,就为了等候初恋女子,这也太匪夷所思了,用情至深近乎虚幻,文字所描绘的意境又是那么高妙,让人读后欲罢不能,回味悠长。”
他们就这样空洞地谈着,仿佛说的越是让人听不懂越是显得高深莫测,就越是占领了心理的至高点,时光飞逝,茶水渐凉,一个小时后,他们终于无话可谈。
章兰芷向唐纳德暗示她要休息了,但他意犹未尽并没有想走的意思,其实他也想走了,意兴已经尽了,再也不想讨论那空洞乏味的欧美文学,但他今晚的目的——向她索取爱情誓言,并没有实现。在这样一个寒冷的冬夜,教他如何一个人踽踽独行、走在空无一人的街、独自一人面对失败的爱情、惨淡的寒夜?但是他知道,章兰芷口中并无他想要的爱情誓言,她口中有的只是对他的厌烦与不屑,他的心里细雨霏霏,站在她面前,犹如站在梅雨天里——当年追求annie数度被拒后的场景,今日又再度重现。他搓搓手,也搓搓脸,以防止眼角挂上出卖他心情的泪滴。
早就想结束这场干枯乏味、甚至还有些不怀好意的会谈,但章兰芷碍于唐纳德是同事,而且是同一年进校的老师,只好耐着性子听他说那些并不高明却故作高深的话。她知道,唐纳德此行的目的并不是要与她谈论欧美文学发展史,他无非是想向她重申爱情,最好她也给他一份爱情承诺——非他莫属、非他莫嫁。但她一点也不喜欢唐纳德,他那俩撇小胡子已经很可笑了,更可笑的是他那假模假式的剑桥口音,她也知道,他为了学到剑桥口音专门到北京大学门口的剑桥英语培训班报名点报了名,在北京的西直门学到了地道的剑桥口音——尽管讲授剑桥英语的是一位波斯人,但他在剑桥镇烤了30年炊饼并认识剑桥大学的每一位教授——他的生意完全无损于他的地道剑桥口音,唐纳德于3个月后带着正宗的剑桥腔学成归来。她还知道,他模仿叶芝的手法给她写了一封英文情书并公开发表在学校的广告栏,既然她不喜欢他,他的孟浪种种她也不置一词。她想唐纳德应当是明了她对他的无知无觉。
还未等章兰芷下逐客令,唐纳德便收拾起零落的心情起了身,他没有看她,也没有告辞,转身就走。
走到门口时,唐纳德停下来,章兰芷就在旁边,好等他出去后来关门。唐纳德忽然很冲动地转身,跪在她的面前。他抱住她的腿,就像当年他在annie面前一样,但不同的是,annie当时和他一样,竟落下泪来,而章兰芷只是鄙夷地看着他。“你起来,立即从这里滚出去。”她用手指着门口,不耐烦地抖动着小腿,仿佛腿上粘着令人生厌的吸血蚂蟥。耻辱令唐纳德浑身发抖,他居然被气出了眼泪,他慢慢站起身,泪水还没有到达目的地就干涸在半途,有些痒,但他顾不上这些了,他的自尊心如夏朝那些不值钱的破陶罐一样碎了一地,他要用另一种方式把它们拼成完好的,如同他未曾受过污辱一样。
唐纳德一下子抱住章兰芷,亲她的嘴,她的脸,她的眼睛,她的脖子以及她裸露的每一寸地方。她一下子惊呆了,反应过来后,开始呼救,他赶忙用手捂她的口鼻,但她激烈地反抗,他没有办法,只好掐她的脖子。
不一会儿,章兰芷面色潮红,瘫软在他身上。唐纳德把她抱上床,开始一件件地脱去她的衣服,当她还剩下内裤时,她有些苏醒了,他有些动摇,是转身离开还是一不做二不休?最后,他还是决定粘好那碎成一地的陶罐。
就这样,唐纳德毫不怜惜地□□了章兰芷。完事后,他穿好裤子,鄙夷地望着衣衫不整的她,“装什么纯洁,早就不是处女了!既然今天你是我的人了,以后也一直是我的人,不然,我就把我们的事情说出去,看谁还敢要你?秦志强会要你吗?我有理由相信他不是一个喜欢穿破鞋的人,如果你以后不跟我好了,那也没有关系,我就把你烧死陈华军的事情抖落出去,看看你以后还怎么做人?”唐纳德系好领带,彬彬有礼说了句带着剑桥口音的“goodnight”扬长而去。
章兰芷脸上挂着泪珠,她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命运之神待她真是在不公平了,她本以为,陈华军死后,命运会待她温柔些,却没有想到依然充满了恶意。她想报警,但一旦报警,她被唐纳德□□的事情就会传扬出去,尽管唐纳德必定坐牢无疑,但她在学校是呆不下去了,而这份工作是她向往已久且十分喜欢的,光明中学还是她的母校。但不报警,她的屈辱,被陈华军□□时一样的屈辱充盈着她的心,她的愤怒像一把锋利的刀切开了唐纳德的身体,看着他的淋漓的鲜血,她才有稍许的宽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