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仅仅半年,她便发现陈华军前后判若两人。一开始的埋头苦干、任劳任怨被好吃懒做、好逸恶劳取代,温柔体贴被独断专行覆盖,白天在外人看来是个谦谦君子,到了晚上就成了荒淫无道的魔鬼,对待外人是彬彬有礼,对待她简单粗暴。唯一有些许宽慰的是,陈华军采草药挣的钱大多会交给她,但这一点宽慰已不足以弥补她对他的失望。此前,她已经多次向他提出过分手,但他并不答应,他用痛哭流涕的忏悔、欲说还休的深情、可怜巴巴的悔恨来挽留她,她在他花样繁多的表演面前毫无抵御能力,一次次地原谅了他。
但何玉花知道陈华军终非良人,离开他是迟早的事情。本来,她是想与陈华军好好过日子,共同把章兰芷抚养成人,如果机缘巧合,再为他生个孩子也是可以考虑的。但她知道陈华军另有图谋,他不但想得到她的身子,还想着她女儿娇嫩欲滴的身子——这是他一次酒醉后亲口说的,她吃了一惊,但他马上矢口否认并不停重申绝没有说过,以至于她一度以为自己听错了。
自那以后,何玉花一提分手,陈华军一反常态,由之前的温顺可怜的求饶模样,变成了暴戾成性的嗜血狂魔,他扬言要是分手就杀死她与章兰芷——统统杀光,不留活口,为了证明他说到做到,他还胡编乱造了一个故事——他死去的老婆并非是死于疾病,而是死于他的残忍,在何玉花看来,这故事不像是现场胡编的,倒像是真的。
自那时起,何玉花动了杀机。但shā • rén殊非易事,她只是一个妇道人家,又手无缚鸡之力,如何是好?
谁会杀了陈华军?或是仅仅是一场意外?这个问题一直萦绕在何玉花的脑海。庆幸的是,警察只是当作一起意外的失火案件来处理,警察也只能当作意外,警察对现场作过仔细的勘察,没有助燃物,陈华军胃内没有毒物,血液里酒精含量超标,肺内吸满了黑色的烟气——他被烧死前还活着,其实,若不是他晚上醒来时想抽一支烟,煤气便不会爆炸。而爆炸发生时,章兰芷正在市区与同学逛街,没有作案时间。所有的证据都指向这是一起意外,章兰芷只是一名16岁的高中生,考进名校,品学兼优,纤弱无力,没有shā • rén动机,也没有shā • rén能力。何玉花和陈华军的关系,调查下来群众反映还可以,没有明显的shā • rén动机,而且他们还没有结婚,过不下去,就分手好了,完全没有必要shā • rén,况且,爆炸发生时,何玉花还在亲戚家帮忙,没有作案时间。
没有人怀疑章兰芷,更没有人怀疑何玉花。就这样,何玉花与章兰芷相对无言、心照不宣,谁也没有提起陈华军,仿佛这个人从来就没有在这个家生活过一样。
只有一个人觉得陈华军的死很蹊跷,他就是陈华军的远房侄子唐纳德,但他并没有什么证据仅限于对于推理小说的无端想象。唐纳德对陈华军的死之所以念念不忘,并非是对陈华军有什么样的深厚感情,而是陈华军有次在他家喝酒时说,“纳德,你不是也在光明中学读书吗,认识章兰芷吗?”唐纳德点点头,“听说过,成绩挺好。”“你不知道那个丫的可漂亮了,成绩又好。”“你认识她吗?”唐纳德问。“当然认识啦,她是我继女啊,以后你要是表现的好,我就把她许配给你。”“此话当真?”唐纳德追问(章兰芷的清丽、高傲、冷漠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陈华军眯缝着醉眼,并不言语,陈华军这番半遮半掩的话给唐纳德留下了无限的遐想,并自那时起他惦记起这房未过门的媳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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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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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去了家园的何玉花并没有失去生活的勇气。她搬到了市里,在离光明中学不远的地方租了一套小房子,并凭借缝纫手艺在一家服装厂找到一份工作,半年后,她因勤奋好学、吃苦耐劳、管理能力出众被提拔为组长,工资也翻了一番。她于是换了一套大一点的房子,好让女儿周末能回来与她一起住,但章兰芷学习比较紧张,并不常回来。
两年后,章兰芷以光明中学前30名的优异成绩被江南师范大学录取,学的是现代文学。在江南师范读书不要学费,而且每个月还有80元的助学金,章兰芷不但没有花家里一分钱,而且还带了3份家教,挣了一些钱。尽管中文系美女如云,章兰芷还是里面最出色的那个,她身材中等,额头饱满,眼睛黑漆漆地亮,红唇白齿,云鬓轻挽,步态如跳羚一般轻快,腰肢如水蚺一样柔韧,说不出的风情。追求章兰芷的人自然不在少数,章兰芷基本看也不看,一概拒之,她还没有完全从失身之痛中走出来,失身之后,她便形成了这样一个观念:爱情并非女人的生活必需品,性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