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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绣叹息道:“真相思人煞有薄幸处,薄幸人煞有真相思处。那便唱个《假相思》罢。”
秃癞痢,梳了个光光油鬓。缺嘴儿,点了个重重的朱唇。白果眼儿把秋波来卖俏,哑子说话教聋子去听。薄幸人儿说着相思也,这相思终欠稳。
一曲唱罢,蓝瞎子站起身,手持竹杖点着地面,领着阿绣走向巷子深处。
地藏街上只有一家药铺,主管姓裴,经营了两百多年,裴主管见过的客人不计其数,印象最深的是一名女子。
她头一回来是二十年前的事了,穿着黑纱长衫,石榴红的缎子裙,戴着黑纱面幂,自言姓卓。之后每年都来一两回,每回都是这副装束,验货付钱,从不多话。
她买的不是药,而是灯油,一种鲛人熬成,滋养魂魄的灯油,三万灵石一斤。
二十年来,她总共买过三百六十斤。这么大一笔开销,若非名门大派,世家豪族,谁负担得起?
裴主管实在好奇这女子的身份,莫名其妙跟丢三次,心知利害,不敢再跟踪她。
今夜铺子里没有客人,烛光照着裴主管和他身后大大小小,一千多个抽屉。风卷着外面本堂法制应症煎剂的幌子,影子像一条蛇被门槛压在地上扭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