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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重移开目光,看着波涛汹涌的海面。
阿绣冷哼一声,道:“桑郎看的不是你,是你手中的魔笛。”屁股一抬,挪到她和桑重中间坐着,笑眯眯道:“桑郎,你是不是原谅奴了?”
桑重看她一眼,终于开口,声音粗哑,与平日不同,冷冷道:“姑娘,你认错人了。”
阿绣眨了眨眼,笑得更甜,道:“你既然不是桑郎,是谁呢?”
桑重又不说话了,阿绣伸手去摘他的面巾,她动作很快,桑重更快,身子轻飘飘地飞起来,落在了礁石上。
阿绣立在竹筏上看着他,平日他总是峨冠博带,手持拂尘,端庄文雅的长老模样,她还是头一回见他穿夜行衣,有种说不出的味道。
她的心旌在海风中荡漾,眸光闪动,纵身扑向他,像饿虎扑食,又像猫儿捉鱼。
桑重这条鱼却是难捉,凌空一跃,便在七八丈外。
阿绣追过去,一条黑影像片叶子被风吹落在竹筏上,钟晚晴闻到淡淡的血腥味,回头看他,道:“你受伤了?”
霍砂捂着左臂,目光闪了闪,道:“一点皮外伤,不碍事的。”向不远处她追他逃的两个身影抬了抬下颌,道:“他们在做什么?”
钟晚晴对这种没多大意义,但总有人乐在其中的行为一言以蔽之:“调情。”
霍砂面露了然之色,道:“无聊。”
钟晚晴道:“把袖子卷起来,我替你上药。”
霍砂矜持地推辞一番,在她的坚持下,方才卷起袖子,露出一道皮肉外翻,血淋淋的伤口,是他自己划的。
那日,教他扎纸鸢的张老汉多吃了几杯酒,说男人有时候也要示弱,一味强势只会让女人心疼别的男人。
霍砂虽然不太明白,但他想试试。
此时潮声浩荡,月色很淡,美人眼中的疼惜之色却很分明。霍砂看着,心仿佛浸在了一杯热热的合欢花酒里,漂浮着,熏熏然。
药粉撒在伤口上,他丝毫不觉得痛。
钟晚晴目光一转,他急忙别过脸,生怕被她看穿心事。钟晚晴却以为他不想被自己看见痛苦的表情,笑了笑,拿出纱带轻轻地包扎。
她低头的温柔,犹如昙花一现,有种罕见的美。
霍砂愿意为了这样的美,再多挨几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