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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绣咽了下口水,一名身着青衣的垂髫少女笑吟吟地迎上来,打量他们一番,道:“家师正在里面替病人诊脉,请两位稍等。”
桑重点点头,和阿绣坐下。两名妇人觑着他们,显然有些好奇。
阿绣先开口道:“姐姐,你这炸豆腐哪儿买的?闻着好香呀!”
妇人笑道:“对面的巷子走到头,左拐走过两座桥,右手边有个剪子巷,穿过去再右拐,看见一家小酒馆再左拐,就看见了。”
阿绣向桑重使了个眼色,桑重便让一个纸人去买。
少时,炸豆腐买来了,阿绣吃了两口,蹙眉道:“有点腻,吃不下了。”
桑重道:“那就放着罢。”从袖中拿出一个温柑给她解腻。
两个妇人满眼艳羡,想起自家的夫君,不仅相貌平平,还不及人家的俏郎君体贴,一发多了几分厌恶。
虞婆婆替阿绣把了脉,也说是三个月的身孕。桑重固然感到不可思议,也不得不信。
阿绣知道他心里有疑影,才带她来这里,瞟他一眼,暗藏得意,心道:桑重啊桑重,你以为一个凡间的妇科圣手便能拆穿我?你太小看我,小看掬月教了。
离开医馆,桑重才从意外中体会出欢喜,并不是为了这个孩子欢喜,他对子嗣看得很淡,而是因为阿绣没有骗他,至少没有拿怀孕这件事骗他。
他对她有了一点信任,心墙随之有了缺口,爱意流泻出来。
绸缎铺子里人来妖往,柜台上堆满了料子,南海鲛绡,蜀锦火浣,绣彩辉煌,许多花色都是俗世没有的。桑重坐在椅上,看着阿绣挑料子。
她拿起一幅藕荷色的缎子,往身上比了比,问他:“好看么?”
这样浅薄粉嫩的颜色,很容易显得人气色暗沉,架不住她肌肉玉雪,毫无瑕疵,反被衬得明yàn • zhào人。
桑重点头,是真好看,藕荷,青莲,黛紫,桃红,葱绿,再挑人的颜色她都压得住。
阿绣从他眼中看出爱意,受用极了,买了许多料子,定下式样,又去打首饰,置簪环,挑婢女,忙得不亦乐乎。
新买的婢女是一只自愿卖身的刺猬精,中上姿色,两百多岁,修为还不如阿绣,但做得一手好菜,阿绣叫她雪刺儿。
回到清都山,桑重陪阿绣吃了晚饭,又说了会儿话,方才离开。
夜深,阿绣躺在床上,还高兴得睡不着。忽然想到他是为了她腹中莫须有的孩子才这样好,那股尚未退去的欢喜劲儿登时化成了泡沫。